崇昭帝道：“你哪里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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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圣上没有在朝堂上问罪，而是将他召入明晖殿，私下过问，可见圣上当他和谢知钧之间的纠纷只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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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来，他进到明晖殿之后，圣上也没有直接降罪，而是询问了他动手打人的缘由，愿意听他分辩，那么就意味着，圣上不曾因此就真恼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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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淮想着，自己左不过要受一顿仗责而已。

可事实是，崇昭帝还要卸下他在北营的权力，选择重用赵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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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淮先前已经领教过赵昀的手段，这人表面上看着孟浪，实则想得远、算得深、做得狠，胸中颇具城府。

他甚至不怀疑，根本用不了半年，赵昀就能让北营变个天……

崇昭帝此举，无异于在架空裴长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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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淮抿了抿唇，抬首正视崇昭帝，直言道：“皇上可是怀疑臣有贰心？还是皇上对臣争夺北营军权一事早就心怀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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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昭帝声音冷下来：“谁给你的狗胆，敢用这种大不敬的态度来质问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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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淮愕然，只得叩首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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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臭小子，抬起头来。”

他语气一转，这口吻说是斥责，倒不如说是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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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淮抬头见崇昭帝眼中含笑，不像是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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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稳下七八分，再道：“臣不敢不敬，臣只是太过愚钝，猜不透皇上的心思。猜了，保不齐还会猜错，所以不如直接来问一问皇上，往后您说什么，长淮照办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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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昭帝笑道：“你还愚钝？裴老侯爷和你的两个哥哥，都不及你会打小算盘。你要真是个蠢材，朕当初也不能将武陵军交到你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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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提到自己的父兄，那便是还念着他们裴家有功。

裴长淮继续道：“皇上既然信任臣，那还派一个赵昀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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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朕派去的么？”崇昭帝一脸无辜，揣着明白装糊涂，反问道，“难道不是你亲自上奏，将他从朕的手里要去北营的？你还嘱咐朕，务必重用贤才，封他做北营大都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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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论打算盘，裴长淮不及座上这位的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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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首领太监郑观端进来一碗冰糖莲子羹，回禀道，此羹乃是皇后娘娘嘱咐送来的。

莲子，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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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昭帝怔上片刻，喃喃道：“朕记得，敏郎小时候最喜欢缠着皇后要这一碗甜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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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眼睛有些红了，不过也是转瞬即逝的情绪，谁都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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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郑观说道：“正则侯也爱吃甜的，赏给他。”

郑观躬身，将冰糖莲子羹奉给裴长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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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就去领罚。现在想不明白，就回府去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见朕。”崇昭帝声音带着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