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隽原本从不求人,可到了那般绝望的境地,除了求人,他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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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查兰朵托付了两件事。

牢房墙壁缝隙里藏着一封家书,是他的士兵赵昀想要送回淮水老家的,望她能带出军营,寻机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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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他被俘后,身上的物件都被萨烈的手下搜罗了去,其他的还没什么,但有一枚护身符很重要,求查兰朵帮忙送给正则侯府的三公子,代他说一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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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兰朵斟酌着对策,说道:“军营现在看管得很严,萨烈除了对大巫医还算尊重,连我都敢搜查。那样有字的书信,我带不出去,不过,那枚护身符或许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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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从隽知道查兰朵做不了太多,也不作为难,只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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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兰朵离开牢房以后,就去找了萨烈,假意问他可在那谢从隽身上搜罗出什么宝贝,让她也开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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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烈虽然没有把查兰朵放在眼中,但现在前线吃紧,他还打算回头再向雪鹿部借兵,只要查兰朵不在他军中刁蛮生事,有什么要求,他会尽量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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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从隽落下的东西不多,一把匕首,一枚玉佩,一只香囊。

香囊里装的就是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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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烈本来说要将那枚玉佩送给查兰朵,查兰朵却说那香囊漂亮,她很想要,萨烈暗地里讥笑她没眼光,任由她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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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医则留在军营中,听候萨烈差遣,不分昼夜地对谢从隽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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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枚长针捻入天灵盖时,谢从隽才知晓萨烈为什么要请这位大巫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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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痛苦,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大巫医入针时,通常佐以药汤,药汤能刺激一个人对疼痛的感知,那种折磨已然不是寻常的疼痛可以相提并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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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时常处在一种混沌中,分不清是人间还是地狱,也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所有的一切都在他脑海中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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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自己发疯,谢从隽时常会想想裴昱,想想赵昀。

一开始他还牢牢地铭记着赵昀临死前说过的那些话,渐渐地,他发现自己需要艰难地去回忆,才能勉强回忆起一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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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医的药在一点一点摧残着他的记忆,这更像是一场漫长的死刑,在逐渐剥夺走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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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从隽不甘心,恐惧自己会忘,意识清醒的时候,他会不断提醒自己去默念一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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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用刑后,宝颜萨烈见谢从隽还在死撑着,简直都要对这小子生出一丝敬佩之情了。

大巫医也在旁进言,倘若再这样频繁用刑,怕他命不久矣。

宝颜萨烈就说,那今日就饶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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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后离开,留下四名士兵看守。

这四名士兵知道后半夜就不会有人来了,私下里伙同在一起赌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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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中,他们在赌博戏耍,谢从隽浑身血淋淋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身上没戴枷锁,只有右脚踝上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