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背对着门,但甫一侧身就瞧见他们并肩的情形。
他没说什么,只顺手?将果饮递给元慕一杯。
“还吃不吃?”楚王随意地问道,“吃饱了的话,我们去外边吧。”
郗兰嫣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怎么光问姐姐,都不问我?”
眼见两人又要开始斗嘴,郗容境立刻抬手?止住,他轻声说道:“这家?茶楼的粥是岭南风味的,很有特色,先喝一些咱们再走吧。”
他们常来,对哪道菜好吃如数家?珍。
元慕再度落座,郗容境坐她侧旁,顺手?帮她舀了一小碗海鲜粥。
她执着汤匙,喝了两口,眼眸就亮了起来。
真的很好喝。
用完膳食后,四人便一道下?了楼,元慕将幕篱重新戴上。
其实戴面具也可以的,但她面皮薄,总觉得不好意思。
灯会已经开始了。
外面热闹得不像样子。
烟火将夜空都照得通明,处处张灯结彩,瑰丽明亮得恍若仙境。
火树银花,星桥闪耀。
元慕见识浅薄,她见到过最繁盛的街市,其实就是庄子附近的草市了。
她学?了多年?的道,却?一直拘在四方笼中,从未见识过天地众生。
元慕仰起头?,她掩住唇,水眸越来越亮。
沿途有歌伎在放声高唱,她们着艳衣,唱的是最近颇为时兴的曲调。
贩卖东西的商旅更是数不胜数,各种奇珍都摆了上来,还有留着大胡子的胡人在沿街叫卖胡饼和烤羊肉。
良辰美景无限好,欢愉仿佛没有尽头?。
郗兰嫣是贵女,碍于身份,也不能常常在如此热闹的时刻出?游。
她高兴地举起手?臂,大声地“啊”了一嗓子。
戴上面具后,仿佛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郗兰嫣跑得太高兴,郗容境不放心,紧忙过去抓她,防止她趁着人乱走丢。
楚王陪在元慕的身边,他放声笑?了出?来,一身少年?气,就像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她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但还是被快乐所濡染。
元慕抿唇一笑?,声音柔软:“你带钱了吗?我想?买花灯。”
她动作很轻地拉了下?楚王的衣袖,轻纱下?的容颜娇丽纯真,恍若又变回了那个懵懂少女。
“当然,”楚王挑了挑眉,“供你买一百个都没问题。”
他唇边含笑?,眉眼上挑。
商贩和过路的好事者也极是感兴致,调笑?着说道:“您们是新婚夫妻啊?”
元慕顿时无措极了。
她连连摆手?,说道:“不是,这是……嗯,我家?弟弟。”
皇帝过来时恰巧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跟元皇后一同出?席过晚宴后,他没有在那边多留。
皇帝在处理大部分事的时候,情绪是极其平稳的,如果不平稳,他做储君的时候,就早被人气死了。
但涉及到元慕的时候。
情感总是会轻易越过理智的界限。
过去的两年?,他们之间有过很多不愉快。
元慕当初不情愿入宫,至今还颇为怕他,每每被他碰到后腰,都会本?能地一哆嗦。
哪怕他现?今对她再好,积年?来的情绪也很难改变。
不应该那样急的。
皇帝很少会后悔一件事,但偶尔他也会想?,如果他跟元慕的开始不那么残酷,现?在会不会顺遂很多?
也许他也是须要改变的。
元慕睡着后,皇帝在她身边坐了很久。
他最终还是决定让人带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