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钦是朝廷命官,张侍郎的独子,下月就?要成亲,”他凝视着元慕的眼眸,“朕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铤而?走险,冒犯元昭仪,还?是用这么低劣的手段?”

还?尚未愈合的伤口,被利刃刺进?去?,再度开始涌血。

元慕的乌发披散着,她的眸光摇晃,身躯也在微微颤动。

“你是在问?我吗?”她无法承受地说道,“问?我为什么差些被人侵犯吗?”

楚王无声地将外人都屏退。

宫闱秘闻多为禁忌,他们再多听一句,明日就?要身首异处。

“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元慕仰起脸庞,“为什么要抓着我不放呢?”

“宫里哪个女人不想给你生孩子?”她真的疑惑到了极点,“哪怕你想要姓元的女人,元家也有的是人啊。”

元慕在席间饮了酒,但?她的醉意?早就?褪得一干二净。

然而?此刻,她的脑海中阵阵晕眩,近乎有些分不清意?识与现实。

“你难道不知道吗?”元慕质疑道,“我不想入宫,也不想做你的侍妾。”

她的长发黑得像是浸入夜色,衬得那张染血的脸庞分外苍白。

黑白交织,再加上那抹暗红的血迹,近乎透着惊心动魄的美。

谎言是无法伤人的。

真相才?是能够刺透胸腔的快刀。

强权限制当然可以?按下反对的声音,但?它永远不可能真正地去?解决问?题。

皇帝为君多时,又亲眼见证过?父亲权势的倾塌。

他比谁都明白这个问?题。

所以?皇帝冷酷无情?,手段残忍,却仍然不是暴君。

相反,他极其擅长收拢人心。

高祖是篡位谋朝,年?轻的元氏末帝,被权臣残忍杀害,许多人都为之悲痛。

因此即便高祖一生文治武功,依然有人诟病他杀夺上位。

他父亲也没能顺利解决掉前朝臣民聒噪的声响。

但?是皇帝解决了。

他重用前朝的宗室,娶了元姓的皇后,为当初惨死的君臣翻案,牢牢地掌控稳大权。

再没有分毫的反对声出现。

怀柔在某些时刻,远比强权要有用得多。

但?是在元慕的身上,皇帝采取的是最狠戾的镇压政策。

他不允许她提,不允许她问?,甚至不允许她想。

额侧的穴位突突地跳动。

皇帝从未有过?如此嗜血的时候,他居高临下地看向元慕,暗怒如同惊涛骇浪般翻涌。

然而?他什么都做不得。

皇帝掐住元慕的下颌,将那方白皙掐出血痕。

他有太多种办法惩诫她,过?去?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做的。

元慕是怕疼的。

只?要疼得狠了,她什么都会答应,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但?是皇帝什么都做不了。

他是天下的主人,是这世上最尊贵的男人。

可是在元慕的面前,他什么都做不了。

皇帝转过?身,压低声音:“带元昭仪回清宁宫,事情?查清楚前,不得离宫。”

“让御史台和刑部的人过?来,”他冷声说道,“今晚之内彻查此案。”

皇帝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元慕色泽清浅的眸底,没有任何的光亮。

她仍然坐在那张软榻上,静默地看着暖阁中央的那具尸体,

或许不能用“看”,因为元慕的眼眸是没有任何聚焦的,她只?是望着那个方向,就?像是失明了一般。

宫人是这时候才?进?来,她们小心地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