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又该……了,”她的脸颊泛红,“晚上,晚上再那样吧。”

皇帝向后倚靠,声音低哑:“可是晚上朕要去仪凤宫,今天你姐姐生辰,总要给她些体面。”

那杯盏被推了回来。

元慕望向那色泽极浅的茶水,胸腔不住地起伏。

她真的很不擅长做这种事。

听到外间猫叫的动静时,元慕的心脏快要跳到喉咙,她连思考皇帝的话语都做不到。

崔家的两个姑娘快过来了,她必须赶快让皇帝喝下解酒茶。

“我没关系的,”元慕有些急地说道,“您去吧。”

这话说得真是全无城府。

但皇帝却笑了。

他扣住元慕的细腰,很轻地碰了碰她的额头:“你就这样要将朕推出去吗?”

男人的语气缱绻,唇瓣被吻住时,元慕是懵然的。

她手里的杯盏被皇帝扫落在地,瓷杯洒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到角落里。

他是故意将解酒茶弄洒的。

皇帝可能真的是醉了。

他有着与那沉稳气度和雍容姿态,全然不相符的酒量。

皇帝熟稔地扣住元慕的手腕,将她从层叠的礼服中剥出来,俯身吻上那雪白的肩头。

她望向那洒了一地的茶水,心中彻底绝望。

欲死的念头都生了出来。

元慕的里衣是雪白的,也是肮脏的,透着甘美的甜意,馥郁得不可思议。

当皇帝吻上她的肩骨时,她战栗地想要躲开。

但那对精致的蝴蝶骨,却已经被落下了吻痕。

皇帝的丹凤眼里,透着的是昭然的醉意。

酒劲渐渐上来了。

他的眸底不复清明,疏淡的声音也暗藏病态:“为什么……总是想将朕往外推?”

元慕慌乱的心神,在此刻蓦地静谧下来。

他在跟谁说话?

他在怨憎谁将他往外推?

翻涌的热潮,顷刻间尽数冰冷。

元慕被皇帝抱在怀里,湿润的长睫颤动,胸腔里的最深处,没有由来地作痛。

尖锐绵长的疼,就像是旧疤痕,在每个阴天雨夜发作。

很多人都说她不像元家的女儿。

曾经赫赫有名的洛阳元氏,前朝帝姓,不该会有这样无能怯弱的嫡氏子孙。

但事实是,她跟她姐姐生得是很像的。

同父同母的姐妹,哪怕成长环境天上地下,容颜也总会有相似之处。

元慕在庄子里磕磕绊绊学写字的时候,元皇后就已被崔夫人带着,入过不知道多少回宫闱,见过不知道多少次帝后储君了。

如果不是元皇后体弱,无法生子。

元慕或许此生,都不会有再度窥见皇帝天颜的机会。

是因为元萦,她才能够忝列帝王嫔妃之位。

可是回想起那一件件、一桩桩时,元慕忽然疲惫到了极点。

她望向皇帝的眉眼,蓦地觉得厌倦。

皇帝在她的身上找元皇后的影子。

但她不同样是在刻舟求剑,想从他的身上寻找故人魂魄吗?

元慕扣住腕间的细镯,强逼着自己阖上眼眸。

-

元皇后自幼多病,缠绵病榻,年寿难永。

但跟那些深居内宅的病秧子不同,她天性就热爱一切欢嚷的事物。

病得最重的时候,元皇后也要去看弄戏名伶们表演。

她享受万人瞩目的滋味,喜欢全场艳羡的眼神。

是以每年帝后生辰,元皇后都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