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遗诏被放出时,引起来的才是无法抑制的喧嚣。
“高卿心系陛下,方才如此言语,”她?轻声说道,“只是陛下病笃,本宫也?是不得不代?行君职。”
元慕漫不经心地说道:“高卿之忠,高卿之贤,本宫与陛下都心知肚明。”
她?抚着手炉,眼?皮微掀:“就是还望高卿,往后不要再轻言擅语了。”
元慕的脸上还带着少许病气,神情也?那样沉静。
可她?在说话的时候,宫室当中一丁点嘈杂的声音都没有,静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
原本以为要朝野震动的大事,就这?样被她?淡淡地揭了过去。
但即将到来的冬至祭天?,却到底是不能减省的。
储君的年岁太小,还不能承担祭天?的重任,宗室又凋零得非常厉害。
这?种情况下最适宜的人选是楚王。
可谁也?没办法把他从北庭临时拽过来祭天?。
这?时候就只能由皇帝身边的重臣来代?行。
元慕选择的人是李琢。
他素有声望,年岁也?长,才干出众,最重要的是,他一直都深受皇帝的信重。
祭天?的仪礼是漫长的,至少也?要等到下午才能结束。
元慕和小太子在宫中简单地行了斋戒。
冬至的当日,天?边突然地飘起大雪。
她?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忙得太过,心又一直绷着,纵使想要休息片刻也?无法。
元慕非常非常累。
但与此同时,萦绕在她?的胸腔里的,是一种奇异的期待感。
元慕以前是有些害怕危险的。
可现?如今想到那随时可能会?到来的巨浪,她?有着微妙的急切和渴望。
今天?要祭天?,百官都要同行。
并没有太多朝务。
上午简单将事情处理过后,元慕就回到了少阳殿。
小太子正在跟着先?生读书。
他的记性极好,那长到念着都坎坷的文章,他听过几遍就能记住七七八八。
元慕没有去打搅他。
后宫并不小,但这?些天?以来,却一点声响都没有。
皇帝早先?就动过遣散后宫的念头,他这?偌大的后宫,这?些年来跟被遣散也?无甚区别?。
自从元慕几次出事后,他便断了宫内跟宫外的交往。
宫宴更是很少设在后宫。
这?一次元慕回宫,许多人都在盼着早日出宫,安顺静默,再不像从前那般纷乱。
元慕没有见任何人,她?来过少阳殿,也?就只来过少阳殿。
动乱之时,内外的交涉是被看?得极紧的。
元慕不想将如今还在世的宫妃看?的太恶,但她?不得不防着有人生出异心。
于是这?九重深宫当中,也?就愈发的安静。
元慕的腹中有些不适,她?捧着热茶,慢慢地饮着。
或许是因为小日子快来了。
最近太过忙碌累心,元慕的小日子推迟了许久。
这?都过去快一个半月,终于有了一点要到来的迹象。
她?最近每天?都是连轴转,连平安脉都没有诊过。
元慕捧着手炉,眉心微微蹙着,仍是一副伤神的模样。
元昳进门时,瞧见的就是她?掩腹低眸的脆弱神情。
他顿时就停住跟元桢的争吵,快步走向前:“胃疾犯了吗?让太医看?看?吧。”
“不用,”元慕摇了摇头,“就是有点累。”
元桢走在元昳的后面,他也?快步跟了上来,连声问道:“真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