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曾经确实就封过?陇西,”他喃喃地说道,“他应当是工部侍郎元凭的孙辈,难怪毁容还能入朝为官。”
元昳还是太?了解京中的情况了。
元慕都想不出来?,那么短短几句话,他也能摸出元贞的大概情况。
要是她当初有元昳的脑子,也不会被贺兰贞骗得那么惨。
但元昳的下一句话,就让元慕再度恼火起来?。
“他是不是……有断袖之?癖?”他迟疑地说道,“你能感觉到吗?他是不是很爱干净,然?后说话也慢慢的?”
元慕的眉狠狠地皱了起来?。
“你才有断袖之?癖!”她生气地说道,“人家是正人君子!”
元昳低着头,认真地思?索道:“你现今登临主位,身边却没个侍候的,不如?我给你寻几个妻妾吧,也省得有人惦记。”
他前不久才跟她说过?,幕僚中若有看得上眼?的,也是拿去做男宠。
“我不要!”元慕气得更厉害了,她一甩衣袖就立刻走了。
元贞离开后,府里的生活又恢复平静。
那次心肺的病症急发以后,元慕在府中休息了一段,等到她再度离开,已经是六月下旬。
她去周边的小邑巡视,恰巧遇到回程的元贞等人。
元贞骑在马上,身边是一棵高大的花树,他站在花影之?下,背后是万丈的夕阳。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此刻都不及他一人的风度更甚。
元贞含笑看向元慕,那个瞬间,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触。
她想到在清宁宫的某一日,楚王的手忽然?碰到她的指节,这是很类似的情感,却又不太?一样。
元慕对初识时的楚王,始终是怀着利用之?心的。
她不是白纸般纯真的小姑娘。
相反元慕本质上和皇帝是有些?像的。
她踩着很多人的血,才得到想到的一切。
但是看向元贞的某个瞬间,涌动在元慕心头的,是跟初见贺兰贞时很相似的感受。
她可能真的有点卑劣。
没有得到无瑕的美玉,便意图寻到哪怕是赝品的替代?物。
这样是不太?好的。
元慕的心神不太?安宁,事后两人又见过?几回。
好在官军的事务也颇为繁忙,七月初的时候北边的战事将要走到尾声,元贞领兵去了前线。
临走前的那日,元慕最后一次见他。
她很不喜欢分?离,当初跟贺兰贞失散后,她就再也无法?承担分?离的滋味。
元贞说了跟前任主事类似的话:“到时候凯旋,我替明公向朝廷请功。”
但他这样说的时候,并不会让人反感。
“还有一件事,”元贞低声说道,“等回来?以后,我再跟你说吧。”
元慕很想掩住他的唇,让他少说点不吉利的话,但她的手都要抬起了,最终还是放下。
“嗯,”她低眸说道,“一路顺利,郎君。”
元慕的容色略微发白,眉心也蹙得紧紧的。
那是孩子气般的任性。
元贞很想捧住她的脸庞,亲一亲她的额头,然?后跟她说再也不离开。
但是他并不能这样做,情绪浓郁到极致,也只能碰一碰她的手,轻声说道:“多谢。”
北边的战事快要结束,元慕听说皇帝也亲赴了前线。
她只希望他不要到她这边,最好是路过?都不要路过?一下。
战争已经延续多时,收尾却出奇的利落。
临到七月下旬,篡位的柔然?可汗自刎而死,王庭被大破,这场历时弥久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