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不主动谋反,谁又能奈他如何?”元昳淡声说道,“还不是自?己怀揣野心,妄图用元氏宗亲的身份为自?己谋一杯羹。”

但?元慕看了他一眼,他便不说话了。

“皇帝近来在朔方巡边,”元昳转了话题,“你别怕,他如今全部的心神都在柔然,不会怎样咱们的。”

元慕的手抚在棺木上,轻轻说道:“我不怕他。”

她的神情非常沉静,眉眼也是那样柔和。

元慕参与这?边的事务,已经有段时间了。

那日从村庄中离开?后?,元昳就寻到了接应的人,带着她直接北上。

他秉持的是狡兔三窟的准则。

连在边境,都还有着一众守卫和死士。

真?不愧是能当上两朝权奸的人。

元慕由衷地感慨。

但?自?那以后?,元昳就彻底改头换面了,他换了新的身份,陪着她将元伋这?小小的江山,尽数收入掌中。

下?葬的仪式结束后?,天边飘落了细细密密的雨。

元慕执起?一朵落在污泥里?的白花,然后?轻轻地放在树下?。

来到丰州以后?,他们已经将附近掘地三尺地搜寻过几回,却?一点楚王的踪影都没?有寻到。

元慕并不想接受,却?也不得不接受。

楚王或许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她的长发沾湿了少许。

雨色如线,将临近漠南草原的边州都涤净,苍翠淋漓尽致,有种如在杏花烟雨中的朦胧。

元慕站在栏边看了片刻雨,就没?有在外?间过多停歇。

她处理过府务,处理过宫事,但?却?对政务一窍不通。

是元昳和他身边的人,手把手地教她,元慕如今方才逐渐得心应手起?来。

她的生命轨迹是奇异的。

元慕总是会走到她全然没?有想过的道路上,然后?遇到各式各样的事。

初到这?边时她的状态不是很好,生念也不是很重。

元慕开?始的时候做事非常勉强,她时不时就会跟元昳大吵一架,曾经压抑多时的怨怼化作利刺般的话语,往元昳的胸口扎去?。

但?他从来不会反驳她什么?,每每也是他先低头。

元慕有时候觉得元昳跟皇帝很像,她发泄出来的,是对两个人多年来的怨恨。

那些情绪藏得太深了,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但?元昳会半跪下?身,像狗一样地哄她:“别气坏身子,你生气的话踹我两脚。”

皇帝永远不会做出这?幅低贱卑微的样子。

元慕觉得她学会了迁怒,这?不太好。

但?她的确又是在恨着元昳。

元慕那段时间心绪是真?的很差。

然而看到这?个生灵涂炭的地方渐渐好起?来,她心中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元慕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有用的事。

事实上,她是渴望价值和意义的。

元慕希望这?天下?能好好的,甚至陷在战火中的柔然百姓,她也希望他们能好好的。

从栏杆边离开?后?,她进了内室,然后?穿过游廊,向着前院走去?。

漠北的战役快进行到最焦点了。

年轻可汗被?废杀之后?,登临王位的是他的宰相。

那个是野心耿耿的人,但?说实话,执政的能力却?不是太强。

前不久柔然难得大捷,他却?将领兵打了胜仗的将领召回,然后?直接赐死,引发北境的剧烈震动。

元慕也不知道,是那个将领真?的有了异心,还是这?个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