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尾泛红,却没有眼泪再?掉下来?。
元慕不知道皇帝在演什么,楚王大概率身死的消息已经?传遍,他是皇帝唯一的嫡亲。
即便平日纨绔作态,还是有着很高的声望。
此?事一出,就连荒野里的农夫都知悉柔然?人害死了皇帝的亲弟弟。
战争的情绪高涨到不可思议的境地。
但?元慕只是为楚王难过,他不仅被深信的兄长所欺所骗,就连死后?也不得安宁,成为皇帝师出有名的那个名。
或许是因为哭得太多,眼泪都要流干了。
这两年的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循环。
曾经?元慕深陷在黑暗里,于迷雾中寻找方向。
她主动帮楚王处理府中事务,同意接过凤印管理宫事时,都是存了私心?的。
现今元慕成长了许多,但?还是全然?没有与皇权抗衡的能力?。
于是她再?度陷入了黑暗中。
或者说,只要皇帝还活着一日,元慕就永远不可能从黑暗中挣脱。
她不过是短暂地窥见天光罢了。
但?能够从这座囚笼般的皇宫中离开?,元慕还是仔细给皇帝列了名单,挑选出陪同的人。
她现今再?绝望,还能比刚怀上阿翡的时候绝望吗?
笼罩在元慕眼前的,是近乎可怖的庞然?大物,但?她不甘心?这样坐以待毙,任由皇帝宰割。
皇帝看了片刻,他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你?若是不同意就算了,”元慕的神情冷淡,“我也没有很想?去?行宫。”
“同意,”皇帝立刻应道,“当然?同意。”
于是几日后?,元慕便带着小太子前去?了骊山行宫。
快要到十一月底了,天越来?越冷,日前才刚下过一场大雪,不然?他们还可以走得更早一些。
小太子穿着厚厚的小袄,陪在元慕的身边。
他生得粉雕玉琢,像是雪做成的娃娃。
元慕养了几天,但?还是说不上康健,她低咳了两声,不得不抬手将敞着的帘子拉上大半。
小太子乖巧地把手炉拿给元慕,软声说道:“娘亲,手炉。”
元慕抚了抚小太子的头,柔声说道:“有劳阿翡。”
车驾停到那座熟悉的宫殿前时,她有一种强烈的恍若隔世之感。
当初刚生下阿翡时,元慕那一年的冬天,便是在这里度过的。
她牵住小太子的手,朝着主殿走进去?。
随行的人不算太多,都是女官和世家贵女、贵妇。
元慕掌宫事快半年了,她如今未有皇后?之衔,但?多年前就是等同皇后?的待遇了,更有甚者,在某些地方的待遇是超出皇帝的。
她跟那个尊贵的位子就只差一场大典。
消息灵通的人已然?听闻,皇帝在暗中筹备此?事,如果没有柔然?的突然?祸乱,最迟等到开?春也该敲定的。
但?元慕对?这些事丝毫不在乎。
她掌凤印之后?,除却女官外,也渐渐有了相熟的贵女、贵妇。
大多数人跟元慕是很熟悉的,这一群人里,就只有一个例外。
便是郗兰嫣。
她曾经?是京兆的红人,容貌娇丽,才学甚佳,还有个那样温雅公子的兄长和高贵出身。
但?这些年郗兰嫣好似是彻底沉寂了下去?。
元慕平常见人不多,她在宫中的时候,曾经?想?过再?见见郗兰嫣,毕竟曾经?朋友一场,但?皇帝每次都会推阻。
不是言说郗兰嫣染疾,就是言说郗兰嫣离京。
元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