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的声音有些闷。

年轻的姑娘,自有年轻的好处。

高恃没什么耐心,也没什么柔情,但元慕这?样做这?样说,就不会?让他不耐,反倒有一种?很微妙的刺激感。

他按住她的腕骨,调弄道:“你怎么不脱自己的?”

元慕的脸庞涨红少许,反按住了他的手腕,低声说道:“不满意你就滚出?去。”

这?话任性又孩子气?,高恃却忍不住笑了。

他含笑说道:“好,悉听?尊便。”

高恃只是望着元慕色泽清浅的水眸,他看得?认真,连她将他腰间佩剑仍在地上,都没有注意到。

元慕实在是太柔弱了,这?种?无力的女子,他一只手就可以钳制住。

高恃都没让人在外?间候着。

他漫不经心地问?道:“对了,你叫什么?”

元慕轻轻说道:“元慕,元宵的元,仰慕的慕。”

这?个名字耳熟极了,高恃的眉拧了起来,低声问?道:“你是元家?宗室吗?”

“嗯。”元慕点点头,“我有鲜卑血脉,所以眼眸才会?发蓝。”

她很认真地介绍自己。

高恃的脑中却轰然一震,元家?废后的亲妹妹,似是就叫元慕来着。

她早先就已位及贵妃。

据说有绝世的容颜,比元萦还要受宠百倍,如今的太子就是由她所出?。

但问?题是,元贵妃早在两年前就死在了宫中的大火里

高恃的心跳如擂鼓,他面上大骇,然而他什么都未来得?及做,元慕手中的短刀就稳稳地刺透了他的心脏。

滚烫的鲜血溅出?来,将元慕的雪颜都给弄脏了。

她坐在他的腿上,利落地将那短刀抽出?,然后再度刺进他的心口。

自古以来,好色的男人就容易死在榻上。

只不过一类人是死于马上疯,一类人则是死于其他。

元慕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杀死张钦的那个夜晚,她整个人都陷入了彻底的崩溃当?中,直至今日,还会?在梦里再见他的死相。

但第二次这?样做时,元慕的手就没有抖得?那么厉害了。

她清楚地知道,她不能刺偏分?毫,不然她就全完了。

元慕的眸光颤抖,她不知道她捅了多少刀,她只知道她身上滚烫的血都凝固了下来,透着深重的冷意。

确定?高恃彻底断气?后,她才掩住面庞,止不住地大哭出?声。

如果没有这?个人蓄意掠夺,楚王就不用想办法解决她的身份,也就不会?被皇帝觉察分?毫。

他的出?现毁了她的一切。

两年平静安稳的生活,在高恃的出?现后,轻易地就被彻底打破了。

他根本不知道,这?一切对她来说有多么来之不易。

外?间的暴雨如注,雷声滚动,像极了在皇宫时无数个压抑的夜晚。

但更令元慕崩溃的事?还在后面。

“元慕!你在里面吗?”一双手近乎疯狂地拍着那扇被关紧的门,那声音来自她再熟悉、再陌生不过的人。

他真的找到她了。

花厅实在是太小了,连躲都没有地方躲。

元慕手里握着短刀,她掌心全是黏腻湿滑的血,身上也都是浓重的血气?。

她将那利刃举了起来,颤抖地贴近脖颈。

求生是人最本能的事?。

元慕听?着外?间如催命般的叩门声,胸腔像是被冰冷的深水淹没,就在她终于要狠下心时。

天光乍现,高大的门被人从?外?间强行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