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要担心的事,朕已经在处理她?们了,”他温声说?道,“你?只?要好好养病,就足够了。”
元慕低着眼眸,她?不着痕迹地避开皇帝的手,压声说?道:“只?有她?们两个吗?”
她?的长睫垂着,眼睑处洒下浅金色的阴影。
元慕的雪颜恹恹的,她?的美丽是虚弱的,甚至是濒死的,唯有朱唇还留有艳色。
两相交织,透着惊心动魄的美感。
很难有人对?着这张面孔说?出重话?,皇帝捧住元慕的手,声音低柔:“你?是还有其他想一并处置的人吗?”
“不用那么麻烦,阿洛,”他轻声说?道,“我就要给你?晋位了,往后……”
但皇帝的话?还没有说?完,元慕就将他打断了。
她?冷着面孔说?道:“我说?过?很多次,我不须要晋位。”
到底是同床共枕过?两年,元慕的脾性跟皇帝也越来?越像,她?现今更是开始有些阴晴不定。
但皇帝的脸上没有任何愠怒之意。
他的丹凤眼低着,连辩解的意味都没有,就那样任由元慕说?着。
元慕望向皇帝,她?知道她?这时候身体虚弱,不该有太?强的情绪,但她?忍不住地质问?道:“还有德妃对?不对??”
她?阖着眼眸,长睫禁不住地颤抖。
良妃在四妃中是出身最?差、地位最?低的,惯来?都是捧着其余三人的绿叶。
就算她?参与其中,也定然不会是主?谋。
德妃就不一样了,她?是军将世家,祖父随着高祖出征,是开国功臣,父亲也是两朝名将。
她?的母族也不是一般的厉害,赫赫有名的太?原王氏。
多少年的簪缨世族,元家人做皇帝时就代代出将入相了。
除却元皇后,整个宫里就没有谁能跟德妃比了,现今西北告急,皇帝须要她?的家族为国赴死。
这个时候,就算是她?犯了再大的错,他也不会动她?分毫。
元慕有时候很迟钝,但有时候她?过?分地敏锐,两年宫廷生活的耳濡目染,不是没有任何效用的。
皇帝沉默了下来?。
元慕望着他俊美的面容,忽然无力到了极致。
他多会说?好听的话?,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说?一定会来?娶她?,说?会疼她?护着她?,说?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说?要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是皇帝的话?,有几回是兑现了的呢?
元慕的心底涌动着的是无法控制的倦怠感。
她?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累过?,明明只?是问?了几句话?,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
元慕的眼前阵阵地发黑,她?的声音低哑:“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但她?的话?音才刚落下,身躯就开始往后倾,皇帝瞬时就变了容色,太?医也快步上前。
元慕累得厉害,很快就昏过?去了。
她?的眼睛很疼,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一样,顺着脸庞往下坠。
但最?疼的还是心口,尖锐的刺痛让胸腔都滞涩起?来?。
喘息都变成一件格外艰难的事。
那个年少时就常常困扰元慕的问?题,不停地在她?的脑海中盘旋,她?到底为什么要活着呢?她?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皇帝抚着元慕的手,却没有从她?身边离开。
他的眼底是一片浓黑,半缕光点都透不进去。
他害怕失去,但心中有一个极强的声音在厉声喊道,你?可能真的要失去她?了。
不是失去她?这个人。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