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的人也不是蠢货。
一般情况下,采用的都是慢性毒,藏在食物里面,等待毒性在多次累积后慢慢发作。
元慕这样急发的症状,就只?有一种可能。
便是这毒不止一样,由多人同时所?下,毒性相冲,方才会突然发作。
皇帝没有多言,只?是轻轻下了死命令彻查。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完全不必顾忌对?方的身份、地位,能查多深就查多深。
元皇后当日因病未曾赴宴,也被软禁在仪凤宫中。
几番审问?下来?,差些心疾突发。
宫中的供应非常严格,这毒必然是从宫外弄来?的,依着这条线索,便能逐渐往深处去挖。
当皇帝想要做一件事的时候,如今再繁复冗杂,也必然是能够顺利做成。
元慕是在中毒后的第三天上午才苏醒。
她?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大梦,只?不过?在做这个梦的时候,她?有好几回都差些踏入鬼门关。
负责解毒的太?医,元慕一个都没有见过?。
她?睁开眼眸时,他们正过?来?看她?,为首的人面孔陌生,惊喜地说?道:“娘娘,您终于醒了!”
元慕浑身上下都疼,四肢乏力。
头?也疼,胃也疼,就没有一处是舒坦的。
她?撑着手臂,慢慢地坐起?身,声音很低:“我被人下毒了吗?”
元慕的嗓音又哑又弱,侍女小心地扶着她?,喂她?喝了一点点的水,她?的脾胃现在太?弱了,饮水都有些困难。
“是,娘娘,”那太?医轻声说?道,“您别担心,毒已经解了,再休养几日就彻底好了。”
元慕捧住杯盏,很慢地喝着水。
她?刚从漫长的昏迷中苏醒,意识回笼得也很慢。
最?后的记忆是卫从言说?西北出了大事,军务紧急。
元慕声音很轻:“毒是谁下的?”
太?医的容色微变,几人面面相觑,似是有些不敢言说?,就在这时候皇帝过?来?了。
他刚从外间?回来?,殿外似乎是下了雨,他的袍角有些湿。
春雨贵似油。
元慕躺在深殿的帐幔中,她?看不到细密的雨,也闻不到新开的花。
她?的脸色像金纸般雪白,身上的外袍宽松,袖间?露出一截苍白胜雪的皓腕。
小臂上的穴位处,还有浅浅的针痕。
元慕虚弱得像是颓败的花,望向皇帝时,那双色泽清浅的水眸里,也没有分毫的暗光,近乎是空洞失焦的。
皇帝沉稳持重,自?少时就不喜形于色。
但快步走至元慕跟前时,他紧紧地拥住了她?,唇边含笑:“你?终于醒过?来?了,阿洛。”
元慕身子还没有好全,她?本就纤细的体态,又瘦削了许多。
皇帝在拥住她?的时候,他的手臂都能碰到她?凸起?的骨头?。
元慕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意,她?的眉眼平静淡漠,就仿佛没有多少情感一般。
那是一种类似于看淡世事的无所?谓,并不该出现在她?一个还未满十八岁的姑娘身上,漠然得让人惊心。
皇帝在幼时中毒那次之后,也是不适了很久。
他下意识就以为元慕是身子还不舒服,大掌隔着衣裙轻覆在她?的小腹上。
皇帝声音轻柔:“你?这两天还不能正经用膳,我让人煮了你?喜欢的甜粥,待会儿用一点吧。”
“毒已经全都解了,”他的丹凤眼里含着笑意,“阿洛很快就能全好起?来?了。”
侍从和太?医都在。
但皇帝没有遮掩分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