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里,她婚前失贞,她勾结太医, 她引诱卫从, 是个水性杨花、放纵荡媚的女子。

元慕每一次都极尽努力地辩解,但结果就是皇帝强行将事情压下,然后加深对她的管控和限制。

很多词汇,她连说都不敢说。

日久见人心。

元慕一直以为只要时间久了, 皇帝总能看明白?她是怎样的人, 她甚至仍在暗中希冀某天他?能够想起过往。

但事实上, 这?两年多的朝夕相处下来。

皇帝还是皇帝。

他?冷心冷情, 寡情淡漠, 身?上有为君者的一切美德, 但他?是没有心的。

皇帝对她忠贞的在乎,到达了近乎病态的地步。

入宫以后, 元慕接触过的外男, 掰着?指头都能数清楚,他?恨不得将她日日关在宫殿中。

可即使如此, 他?还是不满足。

上回在祈年殿,元慕是当真?只和晏非打了个照面,除此之外, 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皇帝不信任她,就连那样简单的事,都不能容忍。

“你的事,我们稍后再谈,”皇帝声音淡漠,“现在先让开些,元慕。”

他?的脸色平静病态,眼底是晦暗的杀意。

元慕怎么可能在这?关头让开?

她知道皇帝残忍暴戾,却不知道他?当真?能无情寡义到这?个地步。

晏仆射也是元从功臣,晏非少?时就做过太子卫从,本来该算是皇帝故交才对。

但现今皇帝的脸上没有半分柔情,有的只有凉薄至极的杀欲。

他?无声地等了片刻,元慕依旧不肯让开,她紧紧地拉住他?的衣袖,言说着?再空洞不过的辩解话语。

“这?就是一件事情!”她压低声说道,“我没有意欲引诱他?,他?也没有想要怎样我。”

元慕带着?哭腔说道:“你怪罪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冤枉一个无辜的人?”

她的眼眶泛红,嗓音透着?声嘶力竭的绝望。

这?到底是消磨尽了皇帝最后的耐心。

从储君到废太子,再从废太子到帝王,他?这?一路走来,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血。

元慕永远不会知道,他?前脚刚把她哄睡,后脚就会写下夷族的手诏。

皇帝并不嗜杀,也不觉得杀戮能解决一切问题,但他?是从来不惮于杀的。

当初张钦的事发时,他?将所有涉知内情的人,全部处死。

为的就是万无一失。

皇帝还没有一回,想杀一个人都这?样麻烦的。

“我说了,你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谈。”说完他?没有再理会元慕,将她拽开后,便向着?晏非走去。

若说皇帝这?些年最后悔的事是什?么,那就是看在晏仆射的面子上,没有早早地将晏非给杀掉。

想弄死一个武将可太简单了。

刀剑是不长眼的,都无须想什?么缘由?,就能轻松地将他?解决掉。

皇帝拎着?染血的长剑,踏着?黑靴走进内室,他?深暗的丹凤眼里寒意未掩,分明是要行杀戮之事,但高高在上却如要将人赐死。

军将受的最多的教育就是忠。

除却思想上的驯化外,皇室牵制他?们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背后的家?人。

凡有大将出?征,家?中所有人都要入宫。

说是照顾照看,实质就是作为人质软禁,防止他?们叛变抑或是造反。

元慕的叔祖曾经就是赫赫有名的军将。

他?在外时,元家?人也要被?囚于深宫。

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