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琛不走,反而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置于案上,推到傅棠梨面前,“傅老太爷的信,从渭州转过?来?的,昨儿半夜收到我?手里,催你回去,你看看。”

傅棠梨神色自若,随手把那封信丢到一边,看也不看:“我?知道?了,再等几日?,待到淮王伤势略好些,我?就回去。”

韩子?琛挑了挑眉:“先是时,说?过?来?看一眼才安心,后头变成等到战事终了,好了,如今又?要?待淮王伤愈,再往后,怎么,你还想风风光光地和淮王一起回长安吗?”

“干卿底事?”傅棠梨简单地应道?。

韩子?琛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你别晕了头,以?为?不做太子?妃,就能做得了淮王妃,就你现如今的身份,淮王能娶你吗?”他嗤笑一声,斩钉截铁地下了论断,“他不能、也不敢!”

傅棠梨思忖片刻,咬了咬嘴唇,用很低的声音,好似自言自语一般:“倘若……说?我?死在渭州了,如何?”

“你想都?不要?想!”韩子?琛脸色铁青,“东宫的人把你交到渭州,我?一定要?让你全须全尾地回到长安,若不然,圣上和傅家都?不会善罢甘休,我?担不起这个罪责。”

他旋即冷笑起来?:“梨花啊梨花,你竟能想到这个,难不成你愿意抛弃一切、没名没份地跟着他,做个外室?那不消旁人说?,我?先要?替祖母臊死了,我?们韩家养不出你这样的女儿!”

傅棠梨猛然抬手,抓起茶壶砸了过?去。

韩子?琛头一偏,茶壶擦着他的脸过?去,掉落在坐榻上,“咣

春鈤

当”一声碎了,茶水泼湿了他的衣袖。

婢女们听见动静,急急进来?:“娘子?,怎么了?”

韩子?琛一言不发,也不动,直挺挺地坐在那里,脸色阴沉。

傅棠梨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平复下来?,用和缓的声音道?:“无甚关碍,不小心把茶水洒了,溅到韩世子?,收拾一下吧。”

婢女不明所以?,也不敢多嘴,依着吩咐收拾了残局,重又?上了一壶茶。

稍后,婢女复又?退下。

傅棠梨坐正了身姿,优雅又?沉稳,捧起茶盏,对韩子?琛颔首致意:“失礼了,大表兄恕罪则个。”

韩子?琛接过?茶盏,一饮而尽,重重地放下,沉声追问:“你打算几时回长安?”

傅棠梨低头看着盏中的茶水,手指摩挲着青瓷边沿,一时没有回答韩子?琛。

韩子?琛烦躁地叹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表妹,所谓忠言逆耳,这世间只有我?是真心实意为?你着想,圣上颁下旨意,钦定你为?太子?妃,此事关乎天家颜面,哪能由你恣意妄为??就算你不顾自己前程、不顾傅氏满门的死活,你也要?替淮王思虑一二。”

傅棠梨坐在那里听着,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韩子?琛察言观色,语气愈发诚恳:“先前淮王被困,何以?无人来?援?如今北庭大捷,淮王何以?不报功?你难道?不明白吗?旁人看他风光,焉知高处不胜寒,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这等形势之?下,你若引他公然违逆圣意,岂不是要?置他于死地?”

傅棠梨啜了一口茶,终于开口,语气如平常一般,温雅和气:“大表兄言重了,我?哪有这般能耐。”

韩子?琛还待再说?,傅棠梨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姿势,阻住了他的话:“道?理我?懂,大表兄很不必啰嗦,你须知我?其?实并不傻,方才那句玩笑,或者因?我?宿醉未醒,胡言乱语罢了,你大可放心。”

韩子?琛暗暗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忍不住道?:“偶尔糊涂也无妨,只怕你喝多了,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