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棠梨猛地记起北祁山赵上钧对?她提到的只言片语,她心里?一咯噔,登时停住脚步:“圣上竟这般容不下淮王吗?”

韩子琛颇感意外?,他立即环顾左右,见侍从只是远远地跟着?,莫约听不到这边的谈话,但他还是谨慎地摆了摆手,命一干侍从再往后退,而后,才看了傅棠梨一眼:“表妹,祖母原来?不是教过你吗,小娘子家,不要太聪明,至少?,不要让别人知道你太聪明,省得招惹麻烦,你怎么就忘了?”

傅棠梨镇定自若:“大?表兄是我?至亲之人,我?习性?如?何,你还不知道吗,我?又何必在你面前装模作样呢?”

这话听得韩子琛大?为受用,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你我?兄妹之间,本来?就该如?此坦诚相待。”

他的声音放低了一些:“我?也不瞒你,渭州在宫里?安插了一些耳目,多少?听得一些传闻,当?年先帝本来?是有意传位于淮王,不知何故,淮王自请出家修道,今上才承了大?统,而今淮王手握重兵,战功显赫,威势日盛,你说说看,你若坐在那个?位子上,下面有这么一个?弟弟,你能安心吗?”

傅棠梨听得心惊,她目光一动:“但我?却听我?祖父曾经提及,圣上年长淮王许多,一手将淮王带大?,一向极为爱护,是天家难得的兄弟情深,我?祖父……”对?于尊长,她不好不敬,临时含糊地换了一个?形容词,“颇睿智,他的评判应该不会出错。”

韩子琛“哈”地笑了一下:“傅家老太爷老奸巨猾,眼光自然是雪亮的,但有些话,他也不便?和你细说罢了,兄弟情深是真的,口蜜腹剑也是真的,这世?间的事,哪里?有非黑即白的,天家无父子,何况兄弟乎?”

傅棠梨手脚发凉,她不再去纠缠个?中缘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单刀直入,“渭州毗邻北庭,若出骑兵,至多五六日可抵,无需途经范阳。大?表兄,可驰援淮王否?”

“不可。”韩子琛慢悠悠地应道,他的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一些,但眼中已经没了笑意,“我?才想问你,你为何对?北庭战局如?此关切?淮王……”他顿了一下,说得更慢了,“他对?你而言,有什么特别吗?”

傅棠梨脸色不变,冷静地应对?:“淮王尝在北祁山中救我?于恶兽之口,救命之恩,理应报答。”

“哦,真的吗?”韩子琛挑了挑眉。

“自然是真的,我?方才说过了,在大?表兄面前,我?向无隐瞒之处。”傅棠梨语气?诚恳。

韩子琛目中精光闪动,口中却应道:“如?此最好。”

“所以,大?表兄可以出兵吗?”傅棠梨急切地追问。

“不可。”韩子琛回答得一样十分诚恳,“我?收了李颜的厚礼,不好辜负他的盛情,况且,渭州若出兵北庭,一则恐人马折损,二则恐惹圣上不悦,有害无益,我?知表妹,表妹也应知我?,所谓无利不往,赔本的事情我?是断然不会做的,此时静待淮王、突厥和李颜三方角力,伺机而行,方是上策。”

傅棠梨心乱如?麻,她咬了咬嘴唇,把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大?表兄,我?从来?没有求过你,如?今,仅此一次,给我?一个?情面,行不行?”

韩子琛笑着?,摇了摇头,他低下头,望着?傅棠梨,浅白月光下,他的眼神?是冰冷的:“不行,梨花,你求我?,那更不行了,我?要吃醋了,你居然会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求我??”

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轻声问道,“淮王……赵上钧,他何德何能?他比我?好上许多吗?梨花,你和他到底有什么干系呢?”

他们表兄妹二人,彼此之间实在过于了解了。

话已至此,傅棠梨知道没有什么再说的必要了,她重新恢复了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