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公主和她的驸马截然不?同,虽贵为公主,却微小而谨慎,就连和傅棠梨说?话的时候也?带着一点唯唯诺诺的味道,再三?致歉,叫傅棠梨也?不?忍心起?来,只能依着她的话头,把猎场上的事情揭过不?提。

因着临川公主的到?访,这事却惊动了傅方绪,待临川公主走后,傅方绪把傅棠梨叫到书房,又仔细询问?了一番。

傅棠梨哪里敢细说?,三?言两语带过了,只说?林中遇险,得淮王相?救,仅此而已。

傅方绪听后,却另有计较,他沉吟了片刻,屏退仆从,关起?门来,这是有心腹言语要对傅棠梨单独嘱咐了。

“先帝文韬武略皆备,早年同淮王一般,征伐天?下,为一代圣主,至当今圣上,却不?擅弓马,太子亦如是,幸有淮王,骁勇不?逊先帝,足以平定天?下,圣上多有倚重?,你受了淮王恩惠,不?可无礼,需与太子同往致谢,借此机缘,与淮王示好交往,来日,终归对太子有好处。”

傅棠梨头皮发麻,不?敢应声。

傅方绪没有觉察出傅棠梨的异样,只顾继续交代:“至于李怀恩处,其父李颜手握重?兵,据有范阳、河东大部,势力不?容小觑,我们也?不?能开罪了李氏,猎豹伤人之事,正?好卖他一个人情,明日你去回礼,一来一往,也?能攀上交情,甚妙。”

傅棠梨想起?猎场中李怀恩欲置她于死?地,心肠歹毒,对此人实在厌恶,忍不?住道:“淮王似与李怀恩不?睦,我见?其屡有冲突,太子既与淮王亲近,来日定然与李怀恩不?可并处,何必费这周章?”

这个孙女一向聪慧过人,难得有她看不?懂的地方,傅方绪颇自负,带着几分圆滑的笑意,耐心教导孙女:“亲王掌兵权,古来就是忌讳,圣上固然倚重?淮王,同时也?得提防着他,李颜就是圣上选取的制衡之人,这两方,太子都需安抚,你将来就明白了,祖父不?会看走眼?的。”

傅棠梨怔了一下,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忿忿不?平之意:“淮王北拒突厥、东征高丽,骁勇无双,所向披靡,外?祖母在日,也?对他多有赞誉,言其为不?世出的将才,李氏胡蛮,焉能与之相?提并论?圣上怎么能……”

傅方绪捋着胡子,看着傅棠梨,笑而不?语。

傅棠梨说?到?后面,声音已经慢慢地低了下去,临到?末了,还是没有说?完,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转而敛了眉目,轻声道:“是,我明白了。”

傅方绪还是很喜爱这个孙女的,有点气性,又识时务,凡事一点就透,是个可造之才,来日嫁入东宫,必然能带挈傅氏更?上一层楼。

他点了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给淮王的谢礼和临川公主的回礼,走府里的公账,待会儿再让傅全带你去祖父的库房,你捡顺眼?的挑几样,好孩子,就照着祖父说?的尽快去办吧。”

傅棠梨沉默半晌,低下头去,只觉得心中一片茫然。

天?有些?阴沉,甘露殿过于宽大,日光照不?到?深处。巨大的赤金饕餮香炉里燃着迦南沉香,雾气沉郁,逶迤缠绕,如同白色的轻纱笼罩着天?子宝座,元延帝高坐其上,恍惚间,赵上钧觉得他的面目有些?模糊起?来。

“王永敬出身太原望族,从别驾、少尹做到?折冲都尉,文武兼备,有才干、有胆识,吏部考评次次上等,此等人才,为何做不?得洛州刺史?五郎,你往日从不?问?朝事,今日怎么突然关心这个?”

元延帝的语气还是温和的,他无论和赵上钧说?什么,神情都如当年一般,一个友爱和气的兄长,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赵上钧站在下首,姿态严谨,恪守着臣子的礼仪,但他的声音有些?沉:“涿州刺史郑从经与李颜交往甚密,此次洛州刺史一职又由李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