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无奈了?,很快又把手递给她。

傅棠梨终于?满意了?,含着眼泪,把他的?手贴在脸上?,睡了?过去。

……

天亮的?时候,傅棠梨醒了?过来。

窗扉半掩,灯烛彻夜长燃,将?灭未灭的?烛火溶化在春日清晨的?天光中,昏黄的?颜色散开,渐至通透,偶有鹤鸣一两声,从窗外天光中来,清远空明。

鲛绡的?幔帐薄如蝉翼,绣满了?盘错的?折枝海棠,仿佛花影参商,隔着这层影子,傅棠梨看见赵上?钧就在她的?身边。

他靠着床头坐着,闭着眼睛,小寐未醒。

傅棠梨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他那斜飞如剑的?眉毛、长而深刻的?眼线,高挺笔直的?鼻梁,还有刚毅的?嘴唇,都看得清楚分明,他确实是个俊美异常的?男人?,但?此刻,他的?下巴冒出了?一层青青的?胡茬,凭空添了?几分粗犷的?野性?,破环了?他宛如天人?一般清冷的?气质。

傅棠梨屏住呼吸,不自在地动了?一下。

赵上?钧的?手还枕在她的?脸颊边,她一动,他马上?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傅棠梨慢慢地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温雅得体?的?笑容,客客气气地打了?个招呼:“道长。”

赵上?钧沉默了?一下,“嗯”了?一声。

傅棠梨偷偷地、轻轻地将?他的?手往外推。

赵上?钧觉察到她的?意图,把手收了?回去,他的?动作十分缓慢,那样的?姿势保持了?一夜,他的?手已经完全麻木,几乎不能控制,但?他的?脸色仍是平和的?,看不出什么端倪。

傅棠梨闹腾了?一天一夜,这会儿烧退了?,人?也清醒了?,显然已经恢复了?原来的?端庄娴雅,她清了?清嗓子,柔声道:“有劳道长照顾,给您添麻烦了?,颇令我不安。”

“无妨。”赵上?钧也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

隔了?一层帐子,大约能把人?的?心思也遮住,傅棠梨垂下眼帘,斟酌了?片刻,委婉地开口道:“我少不更事,先前对道长屡有欺诈之?举,如今思及,悔不当?初。”

她顿了?一下,觑看着赵上?钧的?神情,把声音放得更加轻缓了?:“但?是呢,这几日,道长邀我做客,也有诸多不妥之?处,既如此,不如彼此抵消,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从此后就当?两清了?吧。”

“不。”赵上?钧只回了?一个字。

他神色平淡,只是看着自己的?手,专注着恢复手部的?活动力,手腕翻转,手指曲张,看过去是漫不经心的?举动,却流露着一股凶悍桀骜的?煞气。

傅棠梨怔了?一下,没料到他会拒绝,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为什么不?”

赵上?钧终于?看了?傅棠梨一眼,那样的?目光,深沉而平静,如同旷野的?夜色,让人?无从捉摸,看得傅棠梨的?心又紧了?一下。

“因为我说?过,我气量小。”他直白地道。

傅棠梨无话可说?。原来这世间还有这样小气的?男人?,却让她撞上?了?,真是十分糟糕。她叹了?一口气:“道长何以如此不近人?情。”

赵上?钧俯身,探手。

傅棠梨心虚,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想?开躲开他。

但?他的?手只是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如同羽毛拂过。

“不烧了?,今天再喝两次药,应该能好些。”他淡淡地道,站起身来,拂了?拂衣襟,转身就要离开。

“道长。”傅棠梨叫住了?他。

赵上?钧停住脚步,略一侧首。

傅棠梨犹豫了?一下,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