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僵持间,一个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药熬好了?。”

傅棠梨抬眼望去。

原来是云麓观的?老道青虚子,他亲自捧着药碗,大大咧咧地走过来:“还烫着,玄衍,快拿走。”

这边看见了?傅棠梨,他还笑眯眯地打了?招呼:“女善信醒了?,正好,趁热喝,方有药效。”

傅棠梨这一生病,变得格外娇气又不讲理,闻言把头埋到被窝里去:“苦,不喝。”

“嚯。”青虚子不乐意了?,翘起了?胡子,“你这小女郎是不知?道,老道医术精妙,有触手生春之?能,当?年在元真宫,多少人?来求老道诊病,捧千金而不得,你还挑挑拣拣,岂有此理?”

傅棠梨有点赌气,虚弱地摇头:“不是什么要紧毛病,不用管我,隔宿就好。”

青虚子“哼”了?一声,瞥了?赵上?钧一眼:“有人?火急火燎地跑到云麓观把老道架了?过来,一路上?,那马跑得飞起来,老道的?一把老骨头都要颠碎了?,原来不是什么要紧毛病,早说?吧,别来折腾老道。”

赵上?钧不动声色,把药碗接过来,对傅棠梨简单地说?了?两个字:“喝药。”

语气平淡,却带着他惯有的?威严,丝毫没有可以商榷的?余地。

停顿了?一下,见傅棠梨没有动静,他又补了?一句:“你可以选,自己喝,或者我捏着你的?嘴巴灌下去。”

傅棠梨所有的?勇气大约都在之?前用得精光,这会儿实在累了?,提不起精神来继续闹,只得忍了?。

她浑身发?软,没有力气,由着赵上?钧把她扶起来,虚弱地靠在他的?臂弯里,才喝了?一小口药汤,“嘶”了?一下:“烫。”

赵上?钧把药碗端到嘴边吹气。

他的?气息拂过,是雪中的?白梅花,信道者在山间焚烧乌木,散发?出清苦而绵长的?香气。

傅棠梨的?脸上?烧得更厉害了?,待到赵上?钧再把药汤捧给她时,她不再吭声,闷头喝了?下去。

确实是很

??????

苦,她的?眉头揪了?起来。

赵上?钧放下药碗,转而递过来一个翡翠小碟子,上?面堆满了?晶莹剔透的?糖果子。

傅棠梨看了?他一眼,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傅棠梨挑剔地捡了?半天,拈起一颗,放入口中。

青虚子本来要出去了?,眼角瞥见,顺嘴交代了?一句:“还烧着呢,少吃甜的?,免得引发?痰症。”

赵上?钧素来是个果断的?人?,听得这话,立即捏住傅棠梨的?下颌,手指探入她的?口中,把那颗糖果子抠了?出来。

他的?动作过于?迅速利落,傅棠梨烧得迷糊,脑袋瓜子也转得慢,竟来不及反应,呆了?一下,嘴巴张成一个小小的?圆,疑惑地舔了?舔舌头。

赵上?钧难得迟疑了?一下,大约也觉得自己过分苛刻了?,手指一捏,把那粒湿漉漉的?糖果子捏下一丁点碎末,又塞入傅棠梨的?口中,冷静地安抚她:“少吃一点,这样就好。”

傅棠梨的?嘴巴张了?张,又阖上?了?,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有微微的?甜味,混合着苦涩,这样的?滋味愈发?让人?觉得难受,咽不下去,含在口中,来回打转。

青虚子施施然走了?。婢女过来,服侍傅棠梨躺好,拢下海棠绣的?鲛绡帐子,遮住烛光,她们在角落里点了?瑞脑,那是一种清洌而明朗的?香气,似乎驱散了?药物残留的?苦味。

赵上?钧坐在那里,用帕子擦手,擦得格外用力,他的?手指方才沾染了?傅棠梨的?口水,这对他来说?是无法容忍的?。

傅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