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衅你,又如何?”傅棠梨踏前一步,高高地抬起下颌,露出?她修长柔嫩的颈项,“你不是要?我的脑袋吗?好,给你,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赵上钧轻飘飘地把?帕子抛开,淡淡地道:“看你,活似泥猴,不成体统,回去沐浴更衣吧。”

候在一旁的婢女战战兢兢地围上来:“娘子还是先去歇歇吧。”

赵上钧转身就?要?离去。

“你别走!”傅棠梨推开了婢女,扑过去,抓住了赵上钧的袖子,大?声道,“你若不杀我,就?放了我,放我走,我要?回家!”

赵上钧停住了脚步,略一侧首,看了看自己的衣袖。

傅棠梨的手指在上面晕染了一片污黑的痕迹,湿漉漉的。

赵上钧回头看了傅棠梨一眼,他的眼眸深邃,那?一瞬间?,掠过冷酷的戾气。

如利剑割破肌肤。

傅棠梨几乎发抖,但她死死地抓着赵上钧的衣袖,不肯放手:“我要?回家,你听懂了吗?”

摇光发出?一声突兀的啼鸣,振翅飞走了。

赵上钧倏然侧身,顺势脱下了外罩的氅衣,那?衣袖还抓在傅棠梨的手里,而他手腕一转,那?件宽大?的氅衣一翻,将?傅棠梨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只露出?她的脑袋。

他的双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揽过她,那?种姿势,仿佛将?她拥入怀中,是温存的,他生得很?高,要?低下头,才能和?她说话,而他的声音也是温存的。

“为什么要?走?留在这,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不好吗?”

“不好。”傅棠梨挣扎了一下,但被束缚得紧紧的,动弹不得,她眼角发红,睫毛上沾了泪,将?滴未滴,如白?露般脆弱,但她的声音却那?么坚决,“我想要?的,你给不了,你想要?的,我也给不了,我自有?未婚夫婿,你不要?为难我。”

赵上钧的手倏然缩紧,他勾起嘴角,露出?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未婚夫婿?元嘉吗?你心悦他?”

那?种冰冷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

左右奴仆噤若寒蝉,一个个都把?头埋得低低的。

傅棠梨却不肯示弱,她的眼睛沾染了泪水,却又明亮如火焰,漂亮得近乎耀眼,她清晰地回答道:“我心悦哪个,与你无?关!我要?回家!”

“嗯,要?回家,是吗?”赵上钧轻轻地反问了一句,他嘴角边的笑意越扩越大?,他单手压住傅棠梨的背部,另一只手缓缓地移上她的脖子,他的手掌宽大?,轻易捏住了那?截纤细的、柔软的脖子,用指腹摩挲着。

那?种粗糙而温热的触觉,会令人想起血腥的铁锈与黄沙,然而,他身上的气息却是清冷的,白?梅花混合乌木的香气,带着一点苦。

傅棠梨控制不住,她尽力站直了,但浑身颤栗。

“好。”他却应下了,慢慢地道,“如你所?愿,我叫人来接你回去罢了。”

傅棠梨睁大?了眼睛。

过了午,日?光正好,窗外蒹葭轻摆,水流平缓了下来,水声宁静,白?玉和?珍珠飞到窗边,一只把?脑袋探进来,“叩叩”地啄了两下,另一只低低地盘旋着,发出?高亢的啼鸣声。

傅棠梨看向窗外,着实有?些羡慕。

婢女过来,把?两只白?鹤哄走了,阖上了窗,笑道:“这两个活祖宗,仗着殿下宠它们?,张狂得很?,就?怕它们?闯进来,惊扰到娘子。”

傅棠梨把?目光收回来,淡淡地笑了一下。

她方才沐浴过,换上了洁净的衣裳,那?一袭云锦大?衫一色无?饰,淡淡的梅子青在旁人身上或者稍嫌寡淡,唯独她穿起来,恰似梨花映春水,说不出?的娴雅温婉,再看不出?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