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进来, 脸色怪异, 小心翼翼地插进话来:“门口?有位自称玄衍的道长,说是?从元真?宫来的,来接二娘子,二娘子要叫他进来吗?”

不说犹可,这一说,简直就是?正撞在刀口?上了, 什么元真?宫的道长,可不是?方?才所说的“师兄”吗?

傅之贺拍案,咬牙道:“好啊,正要找他去,他倒送上门来了,我倒要看看,谁敢来骗我女儿的钱财。”

他说罢,怒气冲冲,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傅棠梨稳坐如泰山,不过笑了一下。

严氏和傅之恭见势不妙,赶紧跟了出去:“老三,你?冷静些?。”

宅院不大,不过几步路,跟在后?头的傅之恭夫妇还没来得及拉住,傅之贺已经冲到院门口?,捋起袖子,厉声?喝道:“哪里的泼皮无赖,敢、敢、敢……”

后?面几个字就打了颤,抖了半天抖不出来。

赵上钧站在门外,披着黑珍珠貂皮大氅,身形英武,神姿高彻,肩头落了零星几点雪,宛如崖上青松立于明月下,他看着傅之贺,微微一挑眉:“敢什么?”

两个小道士侍奉在赵上钧的身后?,一人牵着马,一人挑着灯。

傅之恭已经赶了上来,口?中?还在劝:“三弟,别这样,来者都是?客、客、客……”

后?面几个字,他也开始打颤起来。

傅之贺眼发花、脚发软,“噗通”一声?,不由?自主地跪倒下来:“臣、啊、不、草、草民叩见陛下。”

傅之恭也忙不迭地跪下了:“臣叩见陛下。”

严氏本?来伸手要拉的,手伸到一半就卡住了,看了看傅之贺、再看看傅之恭,然后?又看了看赵上钧,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你?、你?不是?雀娘的那?个……呃、情、情郎吗?”

傅之恭额头冒出了大汗,赶紧扯了严氏一把,低声?喝道:“这是?当今圣上,你?口?无遮挡的,胡说什么?”

赵上钧却朝严氏略一颔首:“不错,我这会儿过来接梨花,傅夫人,烦请领路。”

严氏觉得整个人都在云里雾里转,转了好大一圈才绕出来,她看着赵上钧,很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不由?得两股战战,结结巴巴:“啊、陛、陛下……是?、是?,陛下请随臣妇来。”

她迈着发软的腿,如同梦游一般,神情恍惚地领着赵上钧进去。

甫入屋,傅方?绪惊骇欲绝,老骨头一把了,还能腾地一下起身,差点打翻了酒盏:“陛、陛下!”

傅家?众人闻言,大为恐慌,一个个忙不迭地起身,“哐哐当当”带倒一片碗勺,随傅方?绪一起拜倒:“叩见陛下!”

只有傅棠梨坐在那?里不动,还要咕咕哝哝地埋怨两句:“不是?说过了,我吃个饭,过了戌时就回去,偏你?多事,过来作?甚?大张旗鼓的,叫人瞧见,多不好。”

赵上钧脱下黑貂大氅,顺手递给?玄安,温和地应道:“人家?年夜团团圆圆,你?却丢下我一个人,我在宫里等得无聊,想叫你?早点回去。”

傅棠梨抿嘴笑了起来:“急性子,天冷着,既来了,好歹略坐坐,喝一杯再走。”

赵上钧顿时警觉:“你?今儿晚上喝酒了吗?”

傅棠梨瞥他一眼,嗔道:“别管得这么紧,烦你?,记着呢,就喝了茶,不曾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