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落下,很快就将满地的鲜血冲洗干净了。
悄无声息。
次日,雨歇,晴空如洗,一片清爽。
傅棠梨做完了早课,照旧慢悠悠地踱回去。
但是,走到偏殿的拐角处,却又遇到了怀素,她看样子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眼巴巴地望了过来,就像被人遗弃的猫或是狗,瞧着软弱又可怜。
傅棠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好当面躲避,只?能?不动声色地直行向前,侧首一笑,当作打?了招呼,就要走过去。
“怀真?师妹。”怀素轻轻地叫了一声,跟上前,“我要去老?君殿烧纸钱,你要一道去吗,我也给你备了一些。”
靠到近处,傅棠梨又闻到了怀素衣裙上那种?奇怪的味道,又苦又咸,有点?刺鼻。
傅棠梨往旁边挪了半步,随口应道:“师姐自去烧你的纸钱,与我什么相干呢?”
怀素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满是哀愁的神?色,几乎落泪:“可是,元嘉他毕竟和你夫妻一场,你怎么能?如此狠心?眼下他去了,你好歹和他说上两句话,让他在九泉之下多少也有些慰藉。”
傅棠梨的脚步顿住了,她好似怔了一下,才?听?懂了怀素的话,情不自禁睁圆了眼睛,脱口问道:“你说什么?幽王、幽王死了吗?他怎么会死?谁杀了他?”
但这话才?一出口,她又觉得多余,谁杀了他?还会有谁呢?
她在那里怔怔地站了一会儿,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也不想和怀素细说,摇了摇头,慢慢地走开了。
……
快到晌午的时?候,赵上钧过来了。
傅棠梨正坐在廊阶上,抱着膝,仰着脸,安静地看着天空,风吹过,松针落在她的衣裾上,偶尔有一点?簌簌的声响。
两只?白鹤在她身边悠哉地踱着步子,见到赵上钧,飞了过来,发出清亮的鸣叫声。
傅棠梨听?见声音,回头望了一眼。
赵上钧缓缓地走到她的身边,虽然他还穿着帝王十二章纹赭黄袍衫,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但他却弯下腰,半跪在傅棠梨的身边。
“怎么了,你看过去不太开心,谁招惹你了,珍珠和白玉吗?”他温和地这么问道。
傅棠梨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说话。
沉默良久。
白鹤拍打?翅膀,扑簌簌地飞走了。
赵上钧忽然笑了起来,轻描淡写地道:“我并没有要瞒着你,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知?道了,好了,死了就死了,有什么要紧的。”
傅棠梨的声音轻轻的,说得很慢:“怀素师姐问我,怎么能?如此狠心,我、我想了半天,确实?,我一点?都不难过,甚至……还觉得松了一口气,这么一想,我实?在愧疚,为?了和你在一起,我是不是把自己的良心给弄丢了?”
“怀素?”赵上钧微不可及地笑了一下,眼眸中掠过一丝冰冷的煞气。
第73章 第 73 章 梨花,你是不是记起从前……
他坐下来, 一把?揽过傅棠梨,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口,揉了揉:“赵元嘉举兵谋反, 咎由自取, 谁也怨不得。如今你是出家的女冠, 俗世间的尘缘皆已烟消云散,那不过是个不相干的路人?罢了,你有什么可愧疚的?”
头发被他揉得一团乱。
傅棠梨从赵上钧的怀中抬起毛绒绒的脑袋,眉头微蹙:“可是……”
“没什么可是,他非死不可,从他娶你那天?就注定了,绝无转圜。”赵上钧温柔地?截断了傅棠梨的话, 他微笑着, 声音却带着一种平静的残忍, “我这?个人?气量很小, 我尝试忍过, 结果发现我不能,我每次想到你曾经和他在一起过,我都嫉妒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