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敌凶悍且狡诈,酣战至半,两?侧骑兵包抄,兵力众于玄甲军,意图拢而歼之。

然帝骁悍,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玄甲军伏兵尽出?,声势浩大,以雁行阵迎敌,碾轧敌军。

战火如荼,从午时至酉时,天色昏暗,雨水尽赤。帝斩李颜于马下,斫其?头颅,悬于枪尖。敌已不支,见状了?无战意,余者五六万,向西溃败而逃。

玄甲军紧追不放,半月后,至沂水,逢北庭大都护张嵩率兵接应,两?下包抄,尽灭范阳残部。

由此,范阳军四十万灰飞烟灭,唯洛州刺史王永敬见势不妙,逃之夭夭,不知其?踪。

是?战,玄甲军亦损伤惨重,然中原平定,天下大安,帝神?武之名益彰,此后数十年无兵祸,盛世自此而始。

这日?子说慢也慢、说快也快,转眼就到了?立秋,所谓秋高气爽,风和?日?丽,长安的天空一碧如洗,望过去,和?战乱之前并无差别。

皇城巍峨,依旧气象万千,朱檐翘角,碧瓦流光,九重宫阙层层复叠叠,鸱吻立于殿脊,昂首怒目,飞鸟不敢落于其?顶。

风景旧曾谙,然则,物是?人非了?。傅棠梨把目光从远处的天空收了?回来,心头多少有些感慨。

高宫正在前方引路,见傅棠梨有些走神?,体贴地带了?一句:“太子妃仔细台阶,紫宸殿到了?。”

这话音刚落,却见宋太监领着?赵元嘉和?林婉卿从另一侧走来,这两?人如今看过去皆是?面色憔悴、一脸惶惶之态。

傅棠梨的脚步顿了?一下。

赵元嘉一眼就瞧见了?傅棠梨,面上浮出?惊喜之色,疾步过来:“二娘、二娘,孤刚从武城县回来,可算又见到你了?,也不知这段日?子你过得如何,孤心中始终十分牵挂。”

他?这么说着?,伸出?手?去,就要去牵傅棠梨。

林婉卿的脸色又枯败了?几分,毫无情绪地瞥了?赵元嘉一眼,默默地把头扭开了?,眼角落下一滴泪。

高宫正急急上前,挡在赵元嘉的面前,肃容道?:“圣上已传唤多时,太子还不快进去。”

傅棠梨避开赵元嘉的目光,无声地退到他?的身?后去。

高宫正一提及赵上钧,赵元嘉的心就抖了?一下,他?不再敢出?声,讪讪地,随着?宋太监一道?进入紫宸殿。

大殿两?侧摆着?巨大的紫金兽炉,麒麟仰首吐息,白色的薄烟如同山间散开的的云岚,迦南沉香的味道?弥漫在金柱玉壁之间,清洌而悠长,当?日?林贵妃的头颅掉落在这里,血溅了?满地,而今已经完全寻不到半点痕迹。

赵上钧高居明殿之上,眉目冷肃,他?佩帝王通天冠,穿日?月星辰十二章纹衮服,广袖垂于地,愈发显得身?量伟岸、气度威严,令人不可逼视。

元延帝是?个仁和?温良的君王,又是?赵元嘉的父亲,赵元嘉平日?觉得父皇大抵偶尔有些严厉而已,但此际,天子龙座上换了?一个人,赵元嘉这才惊觉,原来这才是?帝王之威,如山岳压顶,重逾千钧,他?心中悲痛且惶恐,根本?不敢抬眼多看一下,膝盖一软,”噗通“跪倒在地,匍匐叩首:“臣……”

“不须跪。”赵上钧语气如常,威严而淡漠,吩咐了?这么一句。

傅棠梨和?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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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卿站在赵元嘉的身?后,膝盖已经屈了?一半,听见这话,傅棠梨若无其?事地挺直了?身?体,垂着?手?,站到一边。林婉卿这膝盖却直不起来,半弯不弯的,抖得厉害。

而赵元嘉,他?知道?今天过来是?听候发落的,此刻根本?没有勇气起身?,反而将脸伏在地上:“臣不敢。”

赵上钧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