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命,焚膏继晷,履冰在念,弗稍怠也。而?今岁英华不复,倦于政也,复值此山河艰危之?际,为宗庙计,将?逊于位,让于淮王上钧。夫上钧者,朕之?幼弟,先帝素钟爱之?,宏才?神武,睿智夙彰,今使天命于归,以安社稷。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群臣跪而?叩首,士兵下马,伏于地,齐齐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震山林,惊起鸟雀无?数,扑簌簌地飞上天空。海东青倏然?一声长啸,振翅扶摇而?上,追逐飞鸟去。
未几,宋太监出,踉踉跄跄,跪倒在赵上钧的脚下,涕泪交加,泣不成声:“陛下、陛下,太上皇……山陵崩了。”
赵上钧瞳孔收缩,他霍然?转身?,疾行了两步,但在帐门之?前又突兀地顿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沉寂的山岳,而?他的表情依旧不变,冰冷而?肃穆。
群臣相顾失色,旋即再拜,皆掩袖掩面,失声恸哭,极致哀痛。
而?此时,太阳明晃晃地悬于天空,云散去,天地一片清朗。
“你在说什么?”赵元嘉面容扭曲,目眦欲裂,不断摇头:“一派胡言!孤不信,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说着这些话,情不自禁流下眼泪,最后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叫出来,“怎会如此?这不可能!”
幄帐内,东宫众人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陈虔跪在地上,不住叩首,声泪俱下:“圣、圣……不、是太上皇……禅位于淮王,后驾崩,如今淮王已承大统,受命于天,乃是新帝,殿下、殿下,这天变了啊!”
赵上钧踉跄着倒退两步,握紧了拳头,双目赤红,宛如滴血,咬牙切齿地道:“淮王、赵上钧……是他!是他害死了父皇,他谋权篡位,罔顾人伦,大逆不道!”
他突然?大喊一声,冲过去,拔出了燕支剑,厉声叫道:“孤要去杀了他!”
傅棠梨大步赶上前去,避开剑锋,一把揪住赵元嘉的衣领,一记耳光重重地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幄帐中清晰地响起。
“二娘、你……”赵元嘉吃惊地瞪圆了眼睛,他无?法置信,几乎反应不过来。
傅棠梨面沉如水,一反手,两记耳光再次甩了过去,又是“啪啪”两声,干脆利落。
陈虔听得“嘶”了一下。
傅棠梨不是长安世家?那种娇弱女?郎,她的手劲很大,这几个耳光用?尽了全力,打得赵元嘉眼冒金星,她甫一松开他的衣领,他不由自己?地倒退了两步,差点?跌倒,仓促间,燕支剑掉到地上,发出“咣当”一声脆响。
这兵刃的金戈之?声让赵元嘉骤然?吓了一跳,僵硬住了。
“闹够了吗?”傅棠梨再度逼近一步,大声喝道,“你若想?死,现在把剑拿起来,出去,走,找死去!”
赵元嘉呆滞下来,他带着脸上的手印子,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东宫众人跪在地上,面容惨白,皆带惊惧之?色,幄帐中一片死寂,连呼吸的声音都不敢有。
他的嘴巴张了两下,说不出话来,怔忡着,渐渐弯下了腰,身?体像是发了寒、打摆子一般,抖个不停,最后跌坐在地上,慢慢抱住了头,痛哭失声:“父皇、父皇、父皇啊!”
傅棠梨的双手拢在袖中,腰身?和颈项都挺得笔直,直到此刻,她依旧能够保持端庄而?高贵的姿态,冷冷地看着赵元嘉。
“昨夜大臣们商议要事,殿下却只顾守在林承徽身?边,不去过问情形,已属错谬,到如今,尘埃落定,大局已然?如此,殿下又莽撞行事,出口无?状,倘使外人闻,曰殿下悖妄,有谋逆之?意,正好?,今日带着东宫上下这么一大帮人,一起到泉下和父皇团聚去,岂不妙哉?”
“你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