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上钧无奈地笑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表示安抚。

“你骗我、太?子骗我、表兄也?要骗我。”傅棠梨越说越觉得?委屈,其实这样的话并?不合宜,黏黏糊糊的,像在和他撒娇一般,可她心里气得?要命,忍不住恨恨地咬了咬嘴唇,“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怎么了,我看过去像个傻子吗?”

“那么……”赵上钧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如同情人间的喁喁细语,“我现在就杀了元嘉,为你出气,可好?”

傅棠梨怵然,她打了个激灵,惊醒过来,用力推开了赵上钧,后退两

春鈤

步。

林中飞鸟不知何故惊起,发出一声尖锐的啼鸣,扑簌簌地掠过树梢上的圆月。

“梨花舍不得?他吗?”赵上钧柔声问?道?。

他并?非说笑。

傅棠梨汗湿罗裳,她摇了摇头,不敢回答这个问?题,沉默半晌,收敛起方才的失态,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返身走开。

走了几步,她情不自禁回头看了一眼。

赵上钧还?站在树下,他眼眸的颜色有点儿浅,就如此夜里的月光,温柔地望着她,清辉皎皎。

这又令她心软了起来,她顿住脚步,小心翼翼地嘱咐了两句:“乱兵四起,时局诡谲,你万事小心,保重为宜,千万……千万不要让人担心。”

几步之遥,若即若离,四下无人,山林静寂,她的声音比风还?软。

赵上钧心满意?足,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傅棠梨回到幄帐的时候,赵元嘉已经出去了。

宫人禀道?,传林承徽不适,太?子担忧她腹中胎儿,过去瞧上一瞧。

这大抵是逃避的意?思。

傅棠梨这会儿不想去计较这个,闻言不过淡淡的,更衣自去安寝。

她夜里睡得?不太?踏实,出行在外,终究不如宫中,这大热天的,也?没?得?冰块纳凉,牛皮帐子闷得?很,捂得?人胸口发沉,额头一直出汗,在梦里像是被魇住一般,翻来覆去的。

睡不多时,突然被凶狠的吵闹声惊醒了。

傅棠梨遽然睁开眼睛,翻身坐起:“出了什么事?”

隔着牛皮帐子,隐约见外面火光摇曳,有人在厉声喝斥着什么,中间夹杂着兵刃碰撞的铿锵之声,在夜里显得?格外心惊。

方司则掌着灯,挑开门帘,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太?子妃,不好了,出事了!”

傅棠梨飞快地披上外裳:“别咋咋呼呼的,什么事,说!”

方司则的牙齿都在打颤:“玄甲军哗变,不肯前往蜀州,只?因是户部的林尚书?提议圣驾出京,他们便杀了林尚书?全家,还?说林家还?有个女儿嫁入东宫,务必斩草除根,这会儿一群军汉杀上门来,太?、太?、太?子殿下正和他们对峙,这、这情形眼看抵挡不住啊。”

长安已成危城,高官显贵随圣驾出逃,皆拖家带口,不忍骨肉别离,林商自然也?是如此,将妻子和两个儿子一并?带上,本打算躲开叛军,到蜀州的地界上继续享福,不曾想,一个没?留神,居然一家子被人包圆了。

一夕之间,竟有这等惊变,听得?傅棠梨也?是目瞪口呆。

方司则带着哭腔:“太?子妃,这可怎么办,您快拿个主张。”

帐中宫人闻言,吓得?惊慌失措,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肃静。”傅棠梨喝了一声,冷静地道?,“那些乱军只?与林承徽为难,与其他人等并?无干系,我们只?守在这里不出去就好,不要慌慌张张的,自乱阵脚。”

宫人见太?子妃镇定如常,好似得?到了安抚一般,心下稍定。

方司则犹自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