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林贵妃发话了,她的目光掠过傅棠梨,似笑非笑的:“那不成,今儿这桩事,正与太子妃相关,旁人走得,她可走不得。”

傅棠梨心里打了个突。

赵元嘉那边还问:“这话怎说?是何事?”

就在此时,殿外宫人禀:“淮王到。”

外间的雨似乎大了,赵上钧踏雨水而至,步履间带着?潮湿的水气?,高髻束冠,深衣鹤氅,广袖垂地,似从山间云雾深处来,他进了大殿,目不斜视,没?有多看任何人一眼,只是在丹阶下立定?,一丝不苟地朝元延帝施了礼:“陛下召臣,有何要事?”

元延帝看着?赵上钧,半晌,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有什么话不忍说出口,他摆了摆手,对旁边道:“今日所涉,乃家事,朕难启齿,皇后不能出面,便?交由?贵妃处置,贵妃,你说吧。”

林贵妃领了圣意,走下丹阶,对着?下首跪的一个布衣百姓发话:“李贾,你当日是怎么找到太子妃的?如今圣驾之前,不得欺瞒,还不如实道来。”

傅棠梨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刹那心跳差点停住。

那人把脸伏在地上,向?前跪行两步,姿态卑微,说话的声音却很?清晰:“草民李复,以贩货为生,数日前往咸阳辖下永寿镇的王记酒水铺售卖酒水,竟遇……”他说着?,声音有些发颤,“遇淮王与太子妃同行,情态亲昵,形同夫妇,草民尾随二人,见其?共居一宅,草民惶恐,不敢多言,只将此事禀告……”

“一派胡言!”那商贾的话尚未说话,赵元嘉已经暴怒,大抵这天底下的男人,没?一个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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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旁人把绿帽子往自己头上扣,何况是太子之尊,“大胆贱民,大殿之上,竟敢诋毁太子妃清誉,悖妄至极,该当死罪!”

“元嘉,肃静。”元延帝沉声发话。

赵元嘉犹不忿:“父皇,这贱民不知受何人唆使,出此秽言,折孤颜面,断不可轻饶。”

“元嘉!闭嘴!”元延帝厉声呵斥。

安王和大理寺卿曹升对视了一眼,面色骇然,安王对这事心里多少有数,面上不得不做个态度,曹升是真?的被惊呆了。

赵上钧站在那里,神色淡漠,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动弹过,似乎那李贾所说与他毫不相干。

而傅棠梨不过微微低下了头,在旁人眼中,无论?何时何处,太子妃都是一等一的端庄淑女,此刻她双手笼于袖中,腰身笔直,颈项修长,仪态娴雅如白鹄,没?有一点儿偏差。

林贵妃心里冷笑了一下,再次出声问询:“李贾,太子妃居于深宫,你一介布衣,如何识得太子妃,莫不是胡乱攀咬?”

李复定?了定?神,急忙答道:“今岁初,草民往林尚书府上送货,恰逢当日太子携太子妃在府中宴饮,小人于道边躲避不及,得见太子妃,故而在永寿能够识出。”

他再向?前跪行一步,大声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现有王记酒水铺的掌柜亦可为证。”

赵元嘉本就疑惑,今日问罪太子妃,何以由?林贵妃出面,及至此刻,听得李贾言及“林尚书府上”云云,心下恍然大悟,这事情与林婉卿必然脱不开干系,他简直怒极而笑:“荒唐!”

林贵妃对太子的话恍若未闻,她转向?下跪的另一人:“你就是那酒水铺的掌柜?”

王掌柜战战兢兢地抬头看了一眼,又把头趴下了:“是、是……”

林贵妃朱唇轻启:“你说。”

王掌柜想了想那白花花的赏银,咽了一下口水,伸出手指,巍巍颤颤地指了指赵上钧、又指了指傅棠梨:“那天小的在店中打理买卖,亲眼看见这两个人一块儿进来买酒,确实就像李当家说的那样?,看过去,小的以为他们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