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傅棠梨微微地笑了?一下,语气如常,像是无奈地在?哄她:“梨花,别闹了?。”

傅棠梨直直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时间百般滋味交杂,酸甜苦辣难以分辨,汹涌的浪涛席卷而来,把她抛向高空,又?砸向深渊,一切错乱颠倒,叫她身不由己、心不由己,只能这样望着他,冷漠地,如同?望着一个陌生人。

她一字一句,清晰地对他说:”我?不认得你,也从未见过你,我?虽不记事,眼下有父母官在?,自会为我?做主?,你不过路人也,勿惹事,若不然,当此众人面,引出是非话,日后难以收场,于你我?皆不宜。”

她说得如此决断。

烟气若有还无,月光黯淡,朦胧的夜色里,一切都如同?掩埋在?深处的人心,晦涩不可揣测。

赵上钧站在?那里,身形高硕如山岳,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光影交界,一半明、一半暗,他面容清绝,宛如仙人,而眼眸幽深冷煞,又?似修罗,他的嘴角轻轻地勾了?一下,那仿佛是个微笑的模样,声音依旧那么温柔:“无妨,死人是不会乱说话的。”

他抬起手,做了?个姿势。

寒光掠起,“刷”的一声,马上的骑兵提起长戟,而那群劲装汉子迅速变幻阵列,步伐声沉沉,顷刻间前后密封,一丝缝隙也无,长刀指向前。

何县令脸色煞白,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这情形,看来今夜在?场的人,一个活口也难留住,他心胆俱裂,却无半点悔意,握紧了?手里的刀,扑过去,护在?了?傅棠梨的前面,众衙役紧跟其后。

赵上钧的眼眸更暗,沉沉地吐出一个字:“去!”

杀气卷起,金刃之光迸发。

就?在?这关口,却听?傅棠梨又?是一声断喝:“且慢!”

赵上钧抬手,又?吐出一个字:“止!”

金戈之气凝在?半空。

傅棠梨推开何县令,从他背后缓缓走出两步。

赵上钧的脸色变了?。

她的头发披散了?下来,像流水一般垂在?肩头,漆黑而柔软,衬得她的面容宛如白雪,她把发间的金簪拔了?下来,用锐利的末端抵住了?自己的咽喉,就?那样,沉静地看着赵上钧。

众人屏住呼吸,皆不敢言语,四?周一片安静,春天的夜晚,空气是潮湿的,火把燃烧时,发出一点“噼啪”的声响,显得额外刺耳。

赵上钧沉默良久,方才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像是在?叹息:“如果,我?说‘不’呢?”

傅棠梨没有作声,她的手动了?一下,簪子刺入喉咙一分,血线沿着她光洁的肌肤流下,在?锁骨处凝结成一滴,殷红夺目,而她

春鈤

的表情平淡,不见一点波澜。

赵上钧的手掩在?袖中,握住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咔嗒作响,但?他牢牢地站在?原处,脚步没有挪动分毫,只是喃喃地、近乎低语,念了?一声她的名?字:“梨花……”

太过细微,或许她并未听?见,只是保持着固执的沉默。

他缓缓地阖上眼睛,又?睁开,他的眼眸深邃,如同?夜色下的瀚海,海面平静,而在?底下翻滚着暴虐而危险的暗流,足以致命。

“果然。”他很轻地笑了?一下,语气和缓而平静,“你又?要弃我?于不顾吗?一次又?一次,总是这样。”

傅棠梨听?不懂他的话,也并不打算回应他的话,这个男人欺骗了?她,这一点,足以抹杀其他一切缘由,她与他之间,已经无话可说。

她的手紧紧地抓着簪子,一股酸涩的气息从胸口涌上来,在?喉咙处卡住了?,那种疼痛的感?觉更加鲜明,针刺破了?、刀子扎下去,苦楚难忍。这个夜晚太冷了?,寒气从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