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这一队人马穿着衙役的服饰,显是官府中人,持着锻棍、铁尺并铁索等兵器,冲过来和那群汉子形成对峙。

领头的那汉子冷哼了?一声“找死”,当即一挥手,手下的人迅速调整阵列,摆出了?进攻的姿势,霎那时,杀气大?盛,甚至盖过了?浓烟。

云娘气得跺脚,怒声道:“你们这群蠢人,这会儿闹什么,待火烧起来,夫人若有闪失,你们死罪亦难赎!还不快带夫人走!”

“太子妃勿惊,并未走水。”从那群官差中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他身穿浅绿的七品官服,面容干枯清瘦,几步向前,朝傅棠梨纳头便拜,朗声道,“下官乃咸阳县令何友松,为引太子妃现身,故而在?旁边宅子烧了?几堆湿稻草,无大?碍,如今既见太子妃无恙,实?乃万千之喜。”

这何县令早间出去办事,至黄昏始归衙署,早有李姓商人等候多时,报太子妃就?在?咸阳治下的永寿镇,被歹人所囚,请县令速速去救。

何县令大?惊,立即打点县衙上下禁卒并民?壮等数十人,急匆匆赶往永寿,依着那李姓商人指引的方向一路到?了?这宅院,待要破门而入,却被一群壮汉所阻。

那群壮汉也不说缘由,只是板着脸,喝令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何县令乃当地父母官,在?这里却被指为“闲杂人等”,他并不生气,反而暗暗心惊,那群壮汉气势与身量皆异于常人,显然并非普通百姓,倒像是行伍打仗的军士之辈,何县令是个聪明的,情知这其中必有重大?干系,难以善与。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何县令犯不着冒这个险,顶多回头去往长安报信,但?太子妃当日对他有恩、对咸阳百姓有恩,何县令心性磊落,奉行知恩图报,担心若是错过时机,这伙贼人带着太子妃离开,恐怕再难寻觅,故而不能退。

云娘情知中计,心中大?恨,上去挡在?何县令面前:“何来贼人,冒充官府,骚扰民?宅,一派胡言。”

她一边拉着傅棠梨往回退,一边朝那群大?汉使眼色:“赶走他们!”

大?汉们煞气腾腾,齐刷刷抽出腰间的佩刀,“哐呛”之声迸出,眼见得就?要冲杀过去。

“住手!”傅棠梨倏然一声断喝,向前踏了?一步。

大?汉们听?见傅棠梨发话,明显犹豫了?一下。

云娘还想拉住傅棠梨,傅棠梨抬手用力一甩,将云娘推开,厉声质问:“大?胆,你敢拦我??”

云娘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她尚未站稳,傅棠梨已经大?步走向前方。

那群大?汉有些不知所措,持着刀,相互看了?看,谨慎地止住了?攻势。

何县令已经站了?起来,在?如此剑拔弩张的危急关头,他依旧毫无惧色,面上露出诚挚的喜悦之情,对傅棠梨恭敬地道:“太子妃那日落水,下官愧疚万分,久久难以安寝,今日收到

??????

?报信,实?在?喜出望外,太子妃宅心仁厚,得上苍垂怜,乃咸阳之幸,亦是下官之幸,还请太子妃随下官回京,与太子早日团聚。”

傅棠梨听?了?何县令一番话,心头大?震,似有狂风卷起巨浪,呼啸着击碎礁岩,乱石飞溅,砸得人眼冒金星,几至眩晕,至此,堆积在?心中的疑虑终于有了?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