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自己也笑,因她多收了赵上钧的银子,多少有些过意不去,犹豫了一下,探出身去,指了指东头:“客官若要梨花春呢,往那边,再过一条街坊,周口巷子有一家王记酒水铺,他们家生意做得?大,估摸着有这玩意。”

她说完,又有些后悔,讪讪地道:“但?王家掌柜是个老?滑头,论起来,我家的价钱比他公道许多,客官往后可得?还到我这来买。”

赵上钧哂然一笑,遂携傅棠梨同往。

……

王记酒水铺子里,伙计们进进出出,赶着把新到货的酒水搬进后院库房,又把其?中几样开?了坛,摆在外头做招牌,酒香四溢,传出老?远。

王掌柜一边忙乎,一边和贩酒的李姓商人?交涉:“怎么价钱又比上次涨了些,我与?李当家多年交情,李当家还要蒙我,不地道。”

李当家只是笑,分毫不肯让步:“这不是,去年突厥人?和淮王在北庭打了一场大战,凶险得?很,除了我这样不要命的,你看看,还有谁去运货回来?如今北边过来的东西,别说酒水,就其?他的,价钱也都比往常要高,物以稀为贵嘛,你若要,我就给你,若不要呢,我照样拉走,不愁卖不出去。”

“行了、行了,难为你回回有说辞,不见重样。”王掌柜忍不住抱怨。

正?说话?间,有一男一女进了酒水铺子,掌柜远远望去,见此二人?容貌气度皆不凡,不敢怠慢,舍了李当家,亲自上前?招呼:“二位,想买点什么酒?”

“可有梨花春?”赵上钧扫了一眼货架上的酒坛子。

王掌柜赔笑,连连拱手:“旧年的梨花春前?两月卖光了,这酒呢,既以梨花为名,应在三月间酿造为最佳,故而今年的新酒还未出,客官来得?早了。”

赵上钧不免扫兴:“这般不巧?”

傅棠梨忍不住好奇:“此酒究竟是何滋味,让你这样费心寻它?”

赵上钧目中带着温和的笑意:“我昔年曾在塞外喝过此酒,滋味也就一般,只它的名字起得?好,我如今想了起来,颇觉欢喜,梨花春,我与?梨花共饮一盏春。”

傅棠梨会意过来,脸上泛起红霞,偷偷地捏了捏他的手:“偏你闲的,多事。”

王掌柜见状,在旁笑道:“这也不难,恰好今日贩酒的行商在这,他专往北面去进货,待我问问他,几时再有梨花春来,约个日子,客户您下回过来,我给您留一坛。”

他说着,扭头打算把人?叫过来:“李当家,这边……咦?”

李当家方?才还在柜台前?面站着,就这一转眼的工夫,人?不知上哪儿去了。

王掌柜却也圆滑,立即把梨花春之事抛开?,转而又道:“客官若是喜欢北边的酒水,我这还有马乳蒲萄酒,略有酒意而已?,具甘露之香、兼蜜糖之味,性甘醇,饮之可使人?面若桃花,很讨女郎们的欢心,客官可要买上一些尝尝?”

赵上钧今日心绪颇佳,看了傅棠梨一眼,见她只是笑,遂道:“可。”

少顷,沽了酒,二人?相携离去。

王掌柜回转过来,欲将收到的银钱纳入钱匣,待走到柜台后,却见李当家躲在里面,蹲着身子,抱着头,整个人?缩成一团。

掌柜吓了一跳:“嚯,在我这儿跟做贼似的,吓唬谁呢?”

李复哆嗦着,手脚并?用,爬了两步,偷偷地探出脑袋,张望了一下:“方?才的客人?,走了吗?走了吧?”

“走了、走了。”王掌柜皱眉,“怎么着,莫非是你的仇人?不成?怕成这样。”

李复战战兢兢,观望许久,确认赵上钧已?经?走远,他终于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复挺直了腰,一扫惧容,面上泛起兴奋之色,拍掌笑道:“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