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方绪没有想到傅棠梨在他面前依旧如此傲慢,他为之一窒,瞳孔骤然收缩:“雀娘!”
傅棠梨说?起话来轻声细气的,大抵还算温恭,似乎和原先一般,又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莫非祖父觉得我不?得太子宠爱,就可以由得旁人轻慢了?不?成?我想不?至于?,祖父和燕娘肯定是不?同的,不?是那般目光短浅之人,怎么就看不?得长远?”
傅方绪坐在那里,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过了?良久,叹了?一声:“祖父老?了?,管不?住你们小辈了?,雀娘不?思?祖父对你的爱护之情,反而与祖父斤斤计较起来,让祖父伤心啊。”
傅棠梨莞尔一笑:“祖父怎么说?呢,我终归是您的孙女,自然是敬重您的,如今我和太子
春鈤
正在角力,很需要祖父您为我撑腰,祖父若不?疼我,我该难办了?。”
傅方绪目光一动,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一些,流露出急切之意,但他脸上还是保持着长辈的庄重之色:“那是你的不?对了?,新?婚燕尔,不?好好侍奉夫婿,却?相互角力起来,像什?么话?究竟有何隐情,你与祖父好好说?说?。”
“也无甚大事。”傅棠梨轻描淡写?地道,“我想要趁着刚刚成亲的劲头,把那林承徽压下,让她再无翻身之能,只?是太子舍不?得,为了?这事在和我怄气。”
傅方绪摇头:“是你心急了?。”
傅棠梨慢悠悠地道:“祖父这就不?懂了?,天下的男子都是一般心性,越是不?好拿捏的,他越是心痒,我若初始就对太子曲意温存,只?能叫他看轻我,如今把架子高高端起,他才能把我端在心头上,我这谋的可是长久之策。”
傅方绪这一生营营汲汲,从未关注过男女之情,对这“天下男子都是一般心性”之语实在不?好评说?,只?好姑且信了?傅棠梨的话,只?因为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如今傅棠梨与傅氏满门都在一条船上,只?能同进同退,她主见大,他心里半是欣慰,半是戒备,当下也不?去?说?破,只?好笑了?笑:“到底是你淘气了?。”
傅棠梨胡扯了?半天,总算暂时蒙骗过关,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如今既不?得赵元嘉喜爱,若想在东宫站稳脚跟,少不?得要娘家做为底气,自然须把傅方绪稳住,眼下局势甚是微妙,她在傅家倚仗太子的威势,而在东宫却?要倚仗傅氏女的身份,左右借力,如履薄冰,半步不?容差池。
她心中苦笑,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依旧从容:“祖父放心,我自有分寸。”
傅方绪点了?点头,略一沉吟,转而说?起正事:“近日郑州有些灾民聚众寻衅生事,闹得有些大,更有流匪介入其中,几个地方的县城乱成一团,有人指是太子前次赈灾不?力所致,奏报大约马上就会呈到御前,祖父本待今日与太子细说?,可惜他未至,你回?去?记得知会一声,叫他心里有数,祖父在朝堂上会为他周旋,让他放心便是。”
傅棠梨很为郑州灾民不?值,心里不?舒服,不?愿回?应傅方绪,只?含含糊糊地“嗯”了?一下。
傅方绪看出了?傅棠梨的情绪,轻蔑地道:“决堤之事,天灾也,非人力所能挽,无非有贱民意图借此向朝廷勒索,此风不?可长,你莫要持妇人之仁。”
傅棠梨想了?一下,试探地道:“工部官员尸位素餐,堤坝不?修,才致此祸患,其根源在于?林尚书,祖父何不?趁此机会把林家打压下去?,一则可获民心,二则,可助我一臂之力,断了?林承徽根基,其实大善。”
傅方绪“呵呵”笑了?两声,摆了?摆手:“莫逞小聪明,林家有林贵妃在,轻易动弹不?得,你道林家为何千方百计要把女儿送到太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