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上钧的声音听过去有些?懒散,只偶尔“嗯”了一下,以示回应。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青虚子来了,看见赵元嘉,招了招手?:“我?听观主说太子殿下来了,正好,殿下随我?来,去书斋替玄衍抄两卷北斗经,明天观中要?办一场科仪,可以此进?表上清,为玄衍祈福。”

赵上钧哂然:“不必多事。”

虽则赵上钧如此说,但赵元嘉却?不能不表心意,当?下起身,随青虚子去了。

四周又安静下来,冬天的雨和雪夹杂在一起,细细碎碎的,落在阶下,几乎是无声的,间?或有一两声鹤鸣,从?远处传来,空旷寂寥。

而这会儿,药差不多熬好了,傅棠梨将药汤注入碗中,仔细吹了一会儿,捧了进?来,放到赵上钧身边的案几上。

“喝药吧。”她低着头,没有去看他,只是这么说了一句。

赵上钧沉默着,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或许是喝得太急,他有些?痛苦地喘息着,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半晌,还是压抑不住,咳了起来,一缕血丝从?他的嘴角沁了出来。药碗滚落在地,残渍溅了出来,把雪白的狐裘玷污了一块。

“道?长!”傅棠梨跪坐在他的面前,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为他拭擦嘴角的血迹。

但终究没有触及,在几乎隔着一层纸的地方?停了下来,她的指尖颤抖了一下,蜷曲起来,迟疑地往回收。

赵上钧倏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定在原处,不让她退走。

他的手?很?热,一如从?前,几乎要?将她的肌肤灼伤。这么近,他直直地望着她,他眸子的颜色稍微有点浅,带着琥珀的光泽,和诸多凶猛的兽类相似,深邃、危险、而且瑰丽。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他刚刚才咳过,声音有点儿沙哑,他说话时?的呼吸喷在傅棠梨的手?指间?,炙热得惊人?,让她担忧他是不是又发热了,但此刻他的脸色是苍白的,如同冰冷的雪。

门外的玄安和玄度躬身垂首,默默地退了下去。

四下无人?。

傅棠梨垂下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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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声地道?:“我?和你说过的,我?这个人?一点也不好。”

“嗯,我?记得。”赵上钧好像笑了一下,“你自私凉薄,行事顾己不顾人?,虚伪造作,在旁人?面前装模作样,实则满腹谎言,脾气也倔,犯傻的时?候不要?命。”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糟糕得很?。”

这是她当?初离开江心岛的时?候对他说过的话,他竟然还记得,一字不差。

傅棠梨鼻尖发酸,她不敢抬眼,怕再看他一下,眼泪就要?掉下来,她只能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所以,你别喜欢我?,我?不值得。”她低声说道?。

“无妨。”赵上钧好似笑了一下,慢慢地道?,“我?曾经对你立下誓言,终我?一生,哪怕你再亏欠我?千百次,我?也绝不会怪你,我?言而有信。”

一二?微雨、三两细雪,伶仃落下,屋檐上窸窸窣窣,好似有风拂过,白鹤在窗外轻鸣,悠然如神仙境。

靠得很?近,傅棠梨又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白梅花和乌木糅合的香,苦而清冷,和他的性?子一般,那是一种远离凡尘的气息,真是奇怪啊,有时?候他又如同火焰,热得要?将人?灼伤。

她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强迫自己恢复理智,但从?胸口到喉咙一线都在隐隐抽痛,她没法清晰地说话,只能发出一点喃喃的声音:“日后?若相逢,还是当?作陌路人?吧,总之,是我?对不起你,你最好忘了我?……”

“不可能,我?不答应!”

这一刻,赵上钧的忍耐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