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乱抓挠着,抓住了?他的手臂,他的肌肉那么坚硬,汗水不停地流淌下来,湿腻腻的,几乎抓不住,她实在受不住,使劲地掐着,在他手上抓出了?长长的血痕。夏天已经过去了?,可是这?个夜晚还是那么炎热,热得叫人要疯掉了?。
幕天席地,她倒在月光里?,面如红霞,青丝凌乱,桂花树的枝干剧烈地摇晃,未熟的桂子零星落下,沾在她的唇边,很快被他吃掉了?。
“你方才弹奏的曲子是‘敖乃’吗?真好听。”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这?个,断断续续地抽着气,在他耳边模糊说道。
他停了?一下,好像发出了?一点?很低的声音,沙哑的、带着急促的喘:“弦断了?,今晚不成,下回弹给你听。”
“嗯。”她艰难地应了?一声,很快又被气势汹汹的浪涛卷入,裹挟着,无法思索。
下回吗,是什么时候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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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来。
庄敬和张嵩率卫兵在二重门外?等候淮王,将士皆覆重甲,挎金刀,持长戟,肃穆成列。
房中,侍者跪奉甲胄,傅棠梨亲自侍奉赵上钧穿佩。
玄铁的山文甲片重重相?扣,如同?龙鳞,泛起幽深的光泽,触手冰冷,肩吞是两只赤金的饕餮兽首,这?是一种残暴的凶兽,贪食万物,它怒目圆睁,血口大张,昂首做咆哮状,愈发显得赵上钧的身形宽阔厚实,如山岳岿然。
甲胄加身,傅棠梨最后为赵上钧系上捍腰,从前方绕过,束于身后,以?金钩锁住,“咔嗒”一声,装束完毕,她的手顺着腰带绕过去,从身后慢慢地抱住了?他。
“怎么?”赵上钧握住了?傅棠梨的手指,侧过脸,低声问她。
傅棠梨把脸贴在铠甲上,那种触感如同?铁石,金属的味道,近乎血腥。
“我……舍不得你走。”她轻声道,而后犹豫了?一下,“道长,你留下来,再陪我?几天,好吗?”
赵上钧没?有回答,沉默一下。
傅棠梨立即抽身后退,转而用轻快明朗的语气道:“和你说笑呢,不作数,你别当真。”
赵上钧牢牢地抓住她的手,猛然转身,近乎粗鲁地将她拥入怀中。他已经穿上了?铠甲,他的怀抱是坚硬的,磕到了?她的鼻子,有点?疼,鼻子发酸。
他说得很慢,语气慎重而温柔,”你在庭州等我?,待我?事毕,与你一同回转长安,无论发生什么,我?会一力承担,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他又揉了揉她的头发,轻轻的,好像有点?舍不得,“你我?余生那么长,如今不过暂作别离,无须牵挂,我会尽快归来见你。”
“嗯。”傅棠梨踮起脚,在赵上钧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推开了?他:“我?明白,你快点?走吧,外?头许多人在等你呢。”
赵上钧终于放开了?手,他深深地看了?傅棠梨一眼,举步踏出房门。
傅棠梨跟随其后,却并没?有走远,只是站在廊下,安静地目送他。
依旧是个晴天,秋天的日色是灿烂的,宛如赤金,穹苍之上,流云舒卷,白色的海东青从远处飞来,发出尖锐的鸣叫,穿透云天。人间?万象这?般明亮而爽朗,毫无阴霾。
卫兵见淮王出,齐齐俯身致礼,厚重的铠甲发出铿锵的声响,此外?,再无其他声音。
赵上钧略一抬手,摇光降落下来,落在他肩膀的饕餮兽首上,昂头四顾。
士兵们?拱卫着淮王,踏出了?二重垂花门。
”殿下!“傅棠梨迈下廊阶,急匆匆地走了?几步,又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