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上钧停步,回首望了?过来,他的神态威严,但望向她的时候,目光总是温和的,带着淡淡的笑意。
远远的,傅棠梨身姿优雅如白鹤,双手半掩在袖中,交叠于胸前,屈了?膝,庄重一拜:“祝愿殿下此行平安顺遂,无灾无难,早日归来。”
她昨夜的喘息犹在耳边,而此际却是如此端庄娴雅,更叫人浑身燥热。
秋日的阳光清澈而明亮,如同?她的眼眸,她唤他“殿下”,不说旗开得胜、不说凯旋荣归,只是希望他平安顺遂,如此而已。
赵上钧按捺住心绪,立定姿势,微微俯首,朝她还礼,而后,大步离去。
……
傅棠梨在廊阶下中伫立良久,直到起了?风。
北方的长风从塞外?而来,猎猎作响,带来了?一股挥之不去的黄沙的味道,拂动衣袖,簌簌瑟瑟。
年长的女?使拿来了?鹤氅,殷勤地道:“风大了?,有些凉,傅娘子不惯我?们?这?儿的气候,可要添衣?”
确实不惯,终非长留处。
傅棠梨微笑着摇了?摇头,回到了?自己房中。
她取出纸笔,坐于案前,想要给他留一封信。
笔尖蘸满墨汁,提起笔,悬于半空,却良久不能?动。
说什么才好呢?心中思绪万千,临到头,却一句也无,仿佛连“珍重”二字也不宜道,唯余一片茫然而已。
未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小婢卷起帘子,恭敬地禀道:“韩世子来了?。”
傅棠梨的手抬得酸麻,撑不住,颤了?一下,笔尖落下一滴墨,在纸笺上晕开。
韩子琛进来,看见这?一幕,哂然一笑,若无其事地道:“外?头车马和行装都备好了?,我?们?也差不多要动身了?,你若要给什么人留信,须得抓紧些。”
傅棠梨慢慢地放下笔,把?纸笺折了?起来,纳入袖中,神色平常,点?了?点?头:“行,我?也收拾妥当了?,这?就走吧。”
她来庭州的时候本来就装束简单,如今辞别,其实也无甚可收拾的,不过天凉了?,添了?两件秋裳。
她环顾左右,又沉吟了?一下,又道:“大表兄稍候,我?再去看看我?那匹马。”
些须小事,韩子琛当然不至于去拂她的意思。
当下,两人一起去了?后院的马厩。
小桃花在那边吃草,那是专门为它打来的紫苜蓿,晒得喷香,还有切开的林檎果子,饱满多汁,它显然是欢喜的,吃得头也不抬,只在傅棠梨抱住它的时候,用大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喷了?两下鼻子,表示和她打招呼了?。
这?两天,它住得好,吃得香,仿佛更精神了?些,尾巴流光丝滑,皮毛的粉色更加明艳了?,如同?扑了?一层的胭脂,漂亮得像是从画里?跑出来的。
连韩子琛也啧啧称奇,绕着小桃花转了?两圈:“好吧,若说这?个,我?确实比不上淮王,这?等稀世好马,莫说见,我?连听都未曾听过,难为他能?为你弄来。”他拍了?拍马背,“你带着它回长安,别说闺中小娘子,便是那些见过大世面的世家郎君,也一准要羡慕你。”
傅棠梨却摇了?摇头,松开了?小桃花,退后两步:“不,我?不带它走。”
韩子琛挑了?挑眉毛,讶然道:“怎么,这?匹马不是淮王送你的吗?”
“是。”傅棠梨淡淡地道,“但是我?不配,还给他吧。”
她说完这?句话,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去了?,再也没?有任何留恋。
韩子琛与傅棠梨从庭州启程,先回到渭州。
傅棠梨没?有多做停留,隔了?半日,便动身返回长安。除了?黛螺和胭脂,傅家的那些奴仆只知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