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起床了,爹爹……”

恍惚间周禾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在山景村的日子,耳边是柳儿稚嫩的嗓音, 他强迫自己快点醒过来,别让孩子担心。

陡然睁眼,入目便是一张圆圆的小脸,周禾扬起嘴角,摸摸柳儿的头, “爹爹这就起,柳儿想吃什么?”

“我都吃过了, 蛋羹和鸡丝粥, 爹爹又睡懒觉了。”

柳儿趴在周禾肩上, 笑呵呵地问:“爹爹做梦了吗?”

周禾缓了一会才清醒过来, 不禁一拍额头,这里哪是山景村, 明明是京城江宅啊。

“爹爹睡糊涂了。”周禾摸摸鼻子,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找爹爹玩儿,没去跟先生读书?”

柳儿低头毛茸茸的脑袋瓜在周禾颈窝蹭蹭, “江叔叔说我最近用功,表现好, 今日让我和爹爹休息一日。”

周禾看着柳儿这副亲昵的模样就想亲他一口,他捏捏柳儿肉嘟嘟的脸蛋,父子俩贴贴一会儿,柳儿突然“咦”了一声, 指着他的脖子问:“爹爹, 这不是江叔叔的玉吗?”

他刚睡醒还没来得及出被窝, 经柳儿提醒周禾才注意到自己脖子上系了一根编织过的红绳, 挂着一块血玉。

赫然是江现离一直戴着的那块家传玉佩。

周禾指尖轻拂怔了良久,不禁回想起昨夜的情景。

后半夜时那两块红布已经被扯得不成样子,歪歪扭扭地挂在腰间,周禾眼圈红红的,双手无力地推着江现离的胸膛。

一柱香后,床上才安静下来,江现离扯了条毯子搭在了周禾腹部,拦腰抱起他稳稳地迈步去了浴房。

折腾了半宿又洗了一次澡,周禾只觉骨头缝都冒着酸,彻底累得抬不起头来,仿佛连抬起一根手指的一丝力气也无。

意识模糊间,他任由江现离动作轻柔地给他穿衣揉肚子,在他耳边喃喃说:“果然红色最称你,这块玉早都应该送给你的。”

黑暗袭来时,周禾只觉脖颈一凉,随后就被温暖的怀抱拥住,彻底坠入了梦乡。

这块玉这么重要,江大哥怎么能随意送给他人!

反应过来后周禾摸摸柳儿的头问:“江叔叔在哪儿,我们去找他好不好?”

却不成想柳儿摇摇头,“叔叔说他有事要办,让爹爹和柳儿好好休息。”

江现离确实不是在敷衍,他此时正在大牢里。

张水儿被关起来后,开始还咬紧牙关死也不承认杀人的事实,郑成州早都交待过下属,先吓唬吓唬他们再拿出证据,再牢里待了几日,江卫母子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吃不好睡不好,半夜还总有人熬夜审问他,才几天就被折磨得脸颊凹陷,再也看不出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模样。

江卫实在受不了了,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个明白,从怎么偷听江义和江现离的谈话,到派谁埋伏,如何杀人交待地清清楚楚,甚至为了杀人计划万无一失,他们在江现离可能经过的几条路上都做了埋伏,为此还破坏了一座桥。

张水儿也知这是杀头的罪,更不敢承认,但也担心江卫受不住刑,认了罪这条命就没了,如今看这形式,她也稍微放下心来,她没事,那就说明江卫也没交待。

过了晌午牢头例行来提人审问,江卫的认罪状书都签了,但张水儿还不知道,捕快得了指令,须得好好审审她。

“张水儿,你以为来了这儿还能出去吗?”

捕快高声喝道:“还不赶快把你做得恶事一一交代了,还能留个全尸!”

声音在寂静的牢里穿透力极强,寻常人在里头关几日听见这吼声早被吓得交代了,但张水儿自小胆子就大,在江家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实施她的计划了,自然不会手软,和江卫谋划这么久,哪是几句话就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