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虎要走,被她扯着?袖子老话重提:“你最近早出晚归,神出鬼没的,到底做什么营生?”
她一直想要问?清楚,可方虎跟泥鳅似的滑溜,越问?不到便越在?心?里惦记。
方虎顿了一下,方才说:“我做的正经营生,你可别乱想。”
苏州城水路四通八达,海河运路通畅,除了官面上允许的生意,还?有许多民间偷偷贩运的货物,避过官府的税收,赚取高额利润。便是罗家,也有瞒着?官府之事。
她不再追问?,松开了方虎,目送着?他大?踏步迎着?晨曦而去的背影,还?感叹了一句:“虎子哥哥长大?了啊!”肚里居然?也能憋住话了。
陆谦沉思:“许是从方家阿翁过世之后,他就长大?了。”
他们三人?从小长大?,原是无话不谈的小伙伴,谁想到长大?之后的代价便是各自有了心?事。
林白棠原是心?有所感。
昨晚之前,她还?觉得事无不可对人?言,但经历过昨晚兄妹俩被罚跪,听?到林宝棠生父之事,知道了兄长执意要去衙门当差的理由,她忽然?发现这件事情也不能告诉陆谦。
她也有t?了心?事。
陆谦还?当她对方虎的隐瞒有些?伤感,便安慰她:“放心?,虎子有事瞒着?你,我不会瞒你!”
林白棠深深瞧他一眼:“谦哥哥,要是我有事瞒着?你呢?”
这句话困扰了陆谦一整日,他站在?罗家园子里,跟砖瓦匠一起协商砌墙留门的时候在?想,指挥着?罗家长随小厮整理书斋的时候也在?想。
中午有丫环送了饭过来,他吃着?吃着?,又不免出神。
白棠从来开朗爱笑,有什么事情困扰着?她。
难道
他紧拧的眉头渐渐放松,心?底里有个声音悄悄冒了上来,小丫头开窍了?
怀着隐秘的、雀跃的心情,陆谦忙完了手头的活儿?,直接去家具店接人?,哪知道苗莺却说林白棠还没来过,反而碰上了邓英。
邓英也是刚踏进家具店,听?说林白棠还?没过来,便坐在?了店里一张玫瑰椅上,还?吩咐苗莺:“沏壶茶来。”
苗莺很想提醒这位主顾一句,那把?玫瑰椅刚刷了清漆,才放在?那里要晾干客官您小心?弄污了衣裳。
可对方都已经坐下去了,她便闭上嘴,老实去沏了茶来,委婉劝告:“白棠来不来还不一定呢。她每日行?踪也不固定啊。”
苗莺来家具店有一阵子,整日守在?店里,有时候邓英来寻林白棠,她没过来,都是她接待。反而是她见?邓英的次数比较多。
来得多了,她便猜出了邓英的意图。
每次邓英过来,林白棠要是不在?,他便有些?意兴阑珊。要是林白棠在?店里,眼神火热仿佛要粘在她身上,很难让人?忽视。
苗莺细心?观察,发现林白棠待邓英与店里其余主顾也无甚区别,瞧在?大?主顾的份上,略微热情一点罢了。
她沏了热茶出来,陆谦也到了。
他倒没有坐,靠在?柜上问?:“白棠几时过来?”
苗莺便为两人?各斟了一盏茶,细想:“前儿?说店里的贝母松石不够了,这两日要运一批过来。这些?东西总得白棠去南北货栈库房里拉,也不知会不会来。”她瞧一眼外面日头西斜:“许是被别的事由绑住了。”
正说着?,店里有两位女客进来,苗莺便去招呼二人?,留下邓英跟陆谦大?眼瞪小眼。
两人?互相对视,眼神里的敌意逐渐明晰。
邓英是个暴烈的性子,压着?本性一趟趟往家具店跑,已经算是难为他了,见?到陆谦只觉得碍眼:“探花郎一介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