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季松愁云惨淡,那边皇帝大喜过望。他忍不住笑:“季卿这般用心,当真是那沈家女的福气。”

季松低声应和着。

“怪不得人家说侯府富贵呢,瞧瞧这饭菜,盐王爷都给厨子放进去了!”

瞧着桌子上红红黑黑、浓油赤酱的饭菜,陪嫁丫头沈穗忍无可忍地放下了筷子。她站起身来不住地来回踱步:“我说姑娘,到宁远侯府十多天了,咱们可一顿舒心饭都没吃上呢。”

沈禾也头疼得厉害。

宁远侯武将出身,家中子孙也多是武将,口味也一个赛过一个的重;嫁进侯府的第一天晚上,她夫君季松倒是挺爱惜她的,还顾忌着她成婚一天没吃东西,特意给她准备了些饭食。

可那菜咸得盐块一样,她勉强吃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了,没想到天天都是这样的菜。

偏偏她一个商户女,刚刚嫁进来也不好要东要西,闻言只笑了:“那就劳烦咱们的穗儿姑娘叫两碗白水过来,咱们稍微在水里过一过饭菜再吃,这样就没那么咸了。”

闻言沈穗也不走了。她转头看了沈禾一会儿,无奈地应了一声:“行,姑娘在这里等着,我去弄两碗水过来……”

沈穗也明白宁远侯府门第高,她们不好做什么,抱怨几句就认命地要水去了。

等季松回到家中时,就瞧见她的小妻子正和陪嫁丫头坐在一起吃饭,两人手边各自放着一碗棕黄色的汤。

季松顿时奇了:“那什么汤?我也尝尝。”

他那夫人娇小瘦弱,食量颇小,和他一起吃饭时只吃一点东西,这回居然用那么大的碗喝汤?

季松一出声,两人顿时放下筷子站了起来,面上也现出几分尴尬:“夫君今日回来得好早。”

“是,前几天和人一并吃酒,所以回来的晚,”季松说着坐到了餐桌前,也看明白了两人手侧的汤是什么

这是,嫌弃饭菜太咸,所以弄了碗白水?

季松眼皮子跳了跳。他道:“穗儿,去添副碗筷过来。”

沈穗说是,看了沈禾一眼,立刻跑着出去了;沈禾也满面尴尬地慢慢坐了下去。

房间一时尴尬静默起来。

最后还是季松打破了沉默。他无奈地笑:“既然嫌弃饭菜咸,怎么不去和厨房说一声?”

“成婚夜吃那么少,也是因为饭菜不合口?”

沈禾轻轻应了一声:“还好,不耽误吃。”

“记得洞房夜我说过什么吗?”季松笑着靠坐在椅背上:“你这丫头……前几天新婚燕尔,朋友请我吃酒,我不得不去,所以没和你一起吃饭,才没发现这件事。”

沈禾渐渐红了脸。

新婚夜,季松抱着她为她脱下繁重的婚服,却在触碰到里衣时收回了手;季松颓然叹息,要她吃胖些,说她如今这副模样,他下不了手。

沈禾犹自疑惑着,后来季松对她秋毫无犯,她才明白季松的意思

季松嫌她瘦,瘦得连鱼水之欢都不愿意和她拥有。

沈禾有些挫败她也讨厌自己这副孱弱的身体,但昔日季松目光中毫不掩饰的嫌弃还是让她很难过;想了想,沈禾低声道:“是我不好,让夫君担心了。”

“苗苗,”季松忍不住叹息,“我叫你的小名,你就不能叫我的字?”

“还是说,你不知道那个字该怎么读?”

“子劲,”沈禾轻轻唤了一声:“我知道该怎么读岁寒终不改,劲节幸君知,对不对?”

“是,”季松总算笑了:“在这里和自己家一样,没必要这样谨小慎微的,我可还记得咱们初见的时候,那会儿的苗苗临危不惧,舌灿莲花,我可是一眼就看上了。”

季松这样说,沈禾也笑了。她低下头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