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的话?, 如何?能够当真?”

“徐如林其人?罪行累累,他全家都是此地一霸,仗着家中权勢胡作非为, 他做这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徐家既然仗勢欺人?, 你如何?敢为了不相干的小事?来寻我告状?”

“我”

捕快言语一顿,立刻抬头望着季松, 却见季松輕輕靠在椅背上, 一时间额头往下掉着汗珠子。

是了,徐家在当地也算是有权有势, 虽说只是几个千户,但和好几位大人?结成了姻亲关系,也算是个地头蛇。若是寻常时候, 他即便听见了这事?,也会帮着遮掩过去。

但是……前年?徐家有人?用低价强买了他老丈人?的几亩薄田,气得他老丈人?大病一场,险些丢了性命,后来虽然養好了,但是即便到了现在,家计也很是艰难。

原先捕快没想过告官, 更?没想过报仇, 毕竟徐家势大,他不能鸡蛋往石头上碰。

可上回见了季松,捕快就有了点心思。

听说徐如林没少给季松挑事?, 而且捕快打听过了,季松对夫人?极为爱护,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

上次季松要是没那么眼疾手快,他夫人?就要遭殃了。再加上季松自掏腰包补偿受害者, 捕快就想着利用季松,好为自己报仇。

这会儿见季松看穿了自己的意?图,捕快勉强笑着:“久闻季爺治軍严明,眼里揉不得沙子,再说上回季爺也受了伤,我想着,季爺可能会对这事?感兴趣。”

季松已然竖直了肩背季松习惯谈话?时靠着椅背,但他后背伤着,碰上去怪疼的。他闻言只笑了笑:“是,我治軍严明,軍中绝对没有肆意?生事?、欺凌无辜百姓取乐的地痞无赖。”

“当然,这事?也不能怨你,小孩子嘛,嘴里没个輕重,什?么都能说得出来。”

“这事?,你要烂在肚子里。我不想有别的人?乱传胡话?。”

“你回去吧。”

捕快眉头皱起,应声?离开;季松手掌缓缓握住了椅子扶手,面?色越来越难看:“王勇,把徐如林给我叫来。”

季松不准捕快将这件事?情说出来是真,但对徐如林是元夜着火的罪魁祸首一事?,心中已然信了八成。

不光是因为徐如林家中势大,捕快不敢轻易来挑拨、诬告他,更?因为军士的名声?。

军士的名声?不好。

匪过如梳、兵过如剃,兵匪一家虽然过了,但百姓们对两者同样厌恶,这是做不了假的。

仔细说来,几千年?里,大约只有岳飞岳爺手下的兵士得人?爱戴;至于其余士兵,屠城抢掠的事?情很常见,更?别说现在被常年?欠饷的士兵了。

季松倒是一直想着抓一抓军纪,可前提是军饷够了啊,否则哗变了怎么办?

但为着自己取乐私怨而置无辜百姓的安危于不顾,季松不能忍。

若是群淘气的孩子也就算了,小孩子不知道做事?有什?么后果,打上一顿小惩大诫就行;但若是徐如林……

季松缓缓吸气,正巧王勇也把徐如林带过来了,季松便抬头看着徐如林。

徐如林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退完了才觉出不对劲儿来,又梗着脖子走到季松面?前。

季松无声?地冷哼一声?。

看来不用审了,这刺头几时尊重过他?倘若自己没錯,他怎么会是这副表情?

徐如林只觉得自己被一头老虎给盯上了,后背冒起了热汗。他硬着头皮行礼:“季爷,您找我?”

季松翘起了二郎腿,上身?前倾地笑问他:“正月十五,有没有出去看灯火?”

“啊?”徐如林额头上的热汗更?加细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