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女肖父,他夫人从外貌、性格、习惯再?到棋艺,都和嶽父大人一模一样。
唯一值得说道的,就是?他嶽父大人身?体不错,不像他夫人一样整日病歪歪的;但话说回来?,他岳父大人年少?时也?很病弱。据说他岳父大人年輕时也?有神童的称呼,聪明勤奋不下其兄沈长好,可惜他体弱多病,稍一悬梁刺股便?会大病一场,大大耽误了读书的进度;再?加上父亲去?世,沈长生便?不再?读书,而是?四下行商养家糊口。
眼见岳父大人又落下一子,季松也?拈起了一枚黑子,皱着眉头沉思许久,找准地方落了下去?
拜他夫人所赐,季松在让棋这方面经验丰富,绝不会让人看出?端倪来?。
落子时一声?脆响,与外头沙沙的雨声?相得益彰,他岳父望着棋盘,满意地抬起头来?,又愉悦地捋着长须问:“苗苗今天散步了没?有?”
季松抬头望着岳父大人笑:“晨起没?下雨的时候,小婿陪她走了几圈,这会儿下着雨,她正和娘一起准备穗儿的嫁妆单子呢。”
不论季松沈禾是?新婚燕尔还是?情意甚笃,自打?季松决定了要她跑步,这事就风雨无阻;倘若哪天大雨倾盆、实在出?不去?,季松便?拉着她在屋里扎马步,或者练卧虎功,每次都害得她泪眼汪汪的,又好看又可怜,季松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捏她的脸,再?被她恨恨地甩开?手……
这几天虽然下着连绵的秋雨,但好在并?不是?一刻不停地下,趁着晨起没?下雨的时候,季松拉着她在外面走了几圈。
当然了,沈长生说的是?散步,但沈禾却没?有那么悠闲季松一路拽着她走,速度介于快走与小跑之间,距离又不短,害她出?了一身?的汗,每天都叫苦不迭。
沈长生自然赞同季松的做法。原先女儿在家时,也?没?少?和母亲一起散步;若非她身?体实在虛弱,他也?想让女儿打?打?五禽戏之类的东西。
毕竟为人岳父,沈长生顺口问了问季松:“你胳膊怎么样了?”
“多谢爹关心,我胳膊好多了,”说着季松抬了抬胳膊笑:“绝不会给穗儿的大好日子添晦气。”
到沈家也?有十来?天了,距离摔伤也?有半个月。昔日季松小心地控制伤势、骨头断的并?不严重,他又身?强体壮,如今这条胳膊……做些不太精细的活儿,倒也?没?什么问题。
穗儿成婚就在两日后,倘若他吊着胳膊去吃酒……还不够给人添晦气的。
沈长生笑:“这叫什么话?”
季松附和,瞧着棋盘笑着叹气:“爹棋艺出?众,我自愧不如……”
沈长生望着季松,心头微微叹气。
季松让棋的事,他自然一清二楚。
他不是?沈禾,自幼拘在家中,只和一些臭棋篓子对弈;他读书时没?少?和同窗下棋,棋艺不凡,只是?下意识地想要试探季松,所以故意装作不懂下棋的样子。
这孩子态度恭谨,让棋也?让得不动声?色。
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偏偏是?宁远侯的儿子。
倘若他是?寒门士子,或者商贾之后,沈长生必然欢欢喜喜地将女儿嫁给他;偏偏他门第高贵,沈长生便?有许多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