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不大,可故意使坏,温热潮湿的气息对?着她?耳后脖颈吹去,吹得沈禾周身发麻。
她?战战兢兢,他却兴致大好。眼见?季松又要说些虎狼之词,沈禾连忙推开?他后退几步:“好了好了,你?快去歇着吧,不是?想要睡觉吗?”
季松却不依,非要拉着她?手、讓她?和自己一并睡觉,忽然外头李斌高声喊:“夫人,安远侯家的小公子,并着其?余人家的公子要来探望公子。”
季松与沈禾睡在一处嘛,旁人也不敢进来,只能在屋子外头高盛喊;李斌又不知道季松是?睡着还是?醒着,因此先朝着沈禾禀报。
正拉着沈禾手、将她?往里面拽的季松便停了动?作。他垂眼望着沈禾:“苗苗,昨天?都是?谁来了?”
沈禾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当下也有?些紧张:“不知道,只知道周二来了。”
说起来,她?只知道那人姓周、行二,旁的全不知道。
季松一声笑骂:“我懂了。”
见?沈禾满面迷茫,他笑着解释:“他们都知道我娶了个西施一样的老婆,一直说要来看看你?,但我全给拒绝了。”
“昨天?他们送我回来……倒是?我成婚后,他们第一次来咱们院子里。”
“想必是?他们看见?你?的容貌,回去和人喝酒吹牛,把其?余人的心?思勾起来了,所以一个个都来看你?。”
沈禾半信半疑:“不会吧?”
“能和你?交好,想来也是?出身名门,難道就找不到好看的妻妾?”
季松瞥她?一眼,一时笑了:“天?底下哪那么多好看的人?”
“即便有?,皇帝王爷要不要?国公侯伯要不要?地方的抚台臬台要不要?富户要不要?哪有?那么多美人分?”
“何况买个美人要几百两银子……哪儿?那么多钱啊。”
沈禾皺眉望他,将心?底的疑惑一一吞下
皇帝王爷、国公侯伯、抚台臬台,这最小也是?个三?品官,怎么会没有?银子啊?
似乎是?看出了沈禾的疑惑,季松笑了,笑着笑着他走到门口高声道:“就说我病着,昏迷不醒,不好见?人;夫人忙着照顾我,也无暇待客;他们若是?有?心?,那就让他们找大嫂去。”
李斌称是?,也不多说,直接转身离去。
季松随意坐在一把官帽椅上原先的桌椅还在屋子里头放着朝着沈禾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来。
沈禾过去落座,季松又笑了:“觉得高官们怎么会缺钱?”
沈禾点?头,拎起茶壶倒了杯水递给季松,季松接过茶杯却并不喝,只是?面色惆怅:“你?没接触过,自然觉得奇怪……莫说高官了,即便是?整个朝廷,也天?天?缺钱呢。”
沈禾眉头越皺越紧,季松叹息:“这里那里的河堤要不要修?东邊西边的灾害要不要赈济?北边南边的战乱要不要平定?京城地方的官员俸禄要不要发放?皇帝成婚祭祀所用的费用要不要户部出……”
“总之上上下下都缺钱……到了这些勋贵身上,勋贵嘛,大多武将出身,身强力壮,孩子也生的多,隔上两三?代,一家子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祭祀祖先时人都認不全,除了要继承爵位的嫡长子孙,旁系哪能看顾得过来……”
沈禾哦了一声,愣愣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两手捧着茶杯慢慢喝着。
什么国公侯爷、阁老尚书,她?一直觉得很远很陌生、高高在上,没想到他们也会为钱发愁啊。
又听季松笑:“要不是?爹会赚钱,你?伯父的日子也不会这么舒服。”
沈禾没说话。父親不会告诉她?这些事情,她?自然不知道,只将捧着茶杯的手放到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