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慢慢走到了餐桌前。
季松精神很好。见她醒来,抬抬下巴示意她坐下:“醒了?一块儿吃点东西。”
桌子上一大堆盘盘碟碟,加起来有十来个,大多数都是荤菜,只有两碟子素菜,此外还有一盆鱼丸汤。
沈禾想说他受了伤吃油腻的是不是有点不好?又想起他只是摔伤了胳膊,多吃些肉想来也没问题,便坐到他对面?,闷闷地盯着他:“你把我抱上床的?”
“是啊,”季松头都没抬,“你輕,一条胳膊就能把你抱上去。”
沈禾望着他灵活的右手,忽然有种?荒谬的想法?
季松选择摔断左臂,大约是为了不耽误吃饭。
这念头一出来,沈禾忍不住笑了。她拿起筷子给季松夹菜:“你这么折腾……真的没事吗?”
季松勾了勾唇。
他夫人哪里?都好,就是身子太?弱,平常容易生?病,觉得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娇气。
他现在是装柔弱骗取夫人的照顾好呢,还是如实说出让夫人放心?好呢?
季松抬眼,见沈禾浑身衣裳都皱巴巴的那是她昨天忙碌了大半天,然后又和衣睡了两个时辰的结果。
怜惜便占了上风。季松笑:“我生?下来十斤多呢,打小就没有生?过病;这回是我想摔伤胳膊、故意没有卸去力道,不然怎么会受伤呢?”
“放心?吧,你男人命硬得很,怎么折腾都没事。”
十多斤啊,她生?下来才四斤多点,爹娘一直怕她活不过周岁。
沈禾又开始羡慕季松了。她昨夜睡得不舒服,所以胃口也不好,勉强盛了一碗鱼丸汤,又夹了两筷子素菜便不吃了,一门心?思为季松夹菜。羡慕着羡慕着又皱起眉头:“你别逞强。”
“现在年轻,当然没有问题;可你老了呢?爹身子不好?现在还不是整天伤伤痛痛的?”
季松只得称是,又笑着问她:“苗苗,穗儿成婚的日?子,是不是快要到了?”
沈禾有点气短:“你好好养伤,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季松便搁下了筷子,面?上哀怨把整桌子菜都熏酸了:“我是断了胳膊,又不是瘫了残了,你怕我给你丢人?”
沈禾垂眼不说话。
有什?么好丢人的?论家世、论才干、论外貌,季松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带出去不知道多有面?子呢。
可是他刚刚摔断了胳膊,皇帝都给了抚恤、让他在家里?好好养伤,要是他出去四下闲逛……
总觉得有点不太?好。
“怕我被人盯上,把我不好好在家养病、反倒在外面?闲逛的事情说出去?”季松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笑了:“苗儿,昨天可不是马儿险些冲撞了陛下、我驯服了它?;昨天是天马下凡、太?一赐福,我跟着马儿一并给陛下贺喜罢了。”
沈禾抬眼看他,言语有些磕巴:“还、还能这样说?”
季松似笑非笑:“不然呢?”
“旁人可不知道我受了伤,只知道陛下怜惜我老父年高,放我回家与?父亲父子团聚。”
“我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整天窝在家里?不出去,那才容易被人看出端倪来。”
经?过季松这么一说,沈禾如释重?负地笑了:“好啊,穗儿成婚还要十几天,这些日?子你刚好养养伤,到时候一起去给她们贺喜。”
季松说好。说来季家毕竟是武将世家,家里?男男女女的体质都很好,旁人伤筋动骨一百天,受伤了浑身无力地缠绵床榻,恨不得俩月不下床;他家倒好,小伤不用治,断了骨头一个月就能好得差不多,发烧一夜后只想大吃大喝……
再?过十几天,估计他的胳膊也不耽误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