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姑娘的名字,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得亏魏婉儿脾气好,受了委屈只知道哭,若换了我这种悍妇来,非把他头盖骨掀飞不可!

我义愤填膺,气得脸都青了,摩拳擦掌道:“他有毛病吧?这也太侮辱人了!才人你别哭,不是你的错,是这个狗东西不干人事,不值得你伤心!”

魏婉儿躺在地上直勾勾看着我,突然打断我道:“你怎么不问我他叫的是谁的名字呀?”

我急了:“这是重点吗?你管他喜欢谁呢,李斯焱这明摆着不敬重你啊,把你的体面往哪儿放?”

魏婉儿吸吸鼻子,偏头笑了笑:“你说得对,他确实不顾及我的体面,可却不是故意的,那时他他醉得不知人间何世,内殿里也没有旁人,除了我你不好奇他叫的谁的名字吗?快来问问我呀。”

我虽然不太感兴趣,但见她执意要说,只得问道:“他叫了谁的名字?”

反正不可能是我,我丝毫没怀疑到自己身上,后宫里一干人等,哪个不比我讨喜,四个月下来,哪怕李斯焱从前对我有点喜爱,现在也应该没了。

魏婉儿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晌。

怨恨,不甘,迷惘,难过,还有一点点奇怪的艳羡,好多种情绪交织在她眼里。

两双相似的杏仁眼互相望着,一方坦然,一方复杂悱恻。

“我不告诉你。”半晌后,魏婉儿得意地笑了。

我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才人拿我寻开心呢?”

“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是个很坏的姑娘。”魏婉儿认真地宣告道:“全内苑第一坏。”

她支起身子,从蒲团上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对我道:“你是个好人,对我也像妹妹一样关照,可我今夜心情实在不大好,你还是先出去吧。”

说罢坐到了床上,自己放下了帐子,一头扑在了被子里面。

我不多话,乖巧地告退,穿过一重重的帷幔,慢慢地走了出去。

柔软的布鞋踩在花砖上,我的心里忍不住地发堵,魏婉儿是多好的一个姑娘,为什么好姑娘总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呢?

她的一生好像总是在被挑来挑去,被宗族挑出来,当一个漂亮乖巧的礼物被送进宫里面,后来又被李斯焱挑出来,当个小宠物一样逗弄一番,再扔在一旁。

可能以后她再长大一点,会明白在权力的顶峰处,真情是非常奢侈的东西,她会做一个体面的后妃,与帝王相敬如冰,孤独又平静地走完她的一生,可现在的她只有十七岁,花一样的韶龄,对待每一份情感都认真投入,爱的人不爱自己,对她来说太过于残忍了。

我以前问过我哥哥一个问题:人的心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