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勉强对我笑了一下道:“沈娘子回来了?可有佳句?”

我把文稿双手奉给了她,温声道:“这是方才我们联的句子,都是些蠢俗的东西,让才人见笑了。”

她接过来,小声道:“多谢沈娘子。”

我不再多说,微微笑道:“该我谢谢才人才是。”

说罢,我向她请了辞,光明正大地从狗皇帝身旁经过,去云帐外面透气。

庆福已经在帐子外等我很久了,一见到我便把我拉去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劈头盖脸地骂道:“老夫就知道你一日不兴风作浪就皮子痒!一眼没顾着你就蹦哒到男人堆里了,这是你该去的地方吗?真个混账,一点姑娘样都没有!”

我莫名其妙挨了顿骂,顿时不高兴道:“男人堆怎么了?老娘从小和男孩子们玩到大,再说了,那可是魏才人和李斯焱两个点头放我去联诗的好吗,他们都没说什么,庆福爷爷你跳什么脚?”

庆福被我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还顶嘴!若是惹怒了陛下,不怕掉脑袋吗?”

我自信道:“那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李斯焱这孙子根本不舍得杀我好吗。”

庆福一把捂住我的嘴,凶悍道:“你闭嘴!老夫看你已经开始发疯了,赶紧到马车上歇着去!陛下那边老夫来应付。”

我哼哼唧唧道:“你干嘛呀,我清醒得很。”

可庆福认定我已经失去神智了,我发出的一切声音均被他按病鬼的胡扯忽略掉,我不高兴他这种态度,执着地向他证明我的病症不影响思维深度,发表了一长串有条理的分析:

“你看,上次我说中他的心事,他嘴硬,不敢认,只把我扔去掖庭四个多月,就又把我喊回了紫宸殿,哼,我看他就是心虚,他不舍得对我怎么样啊!”

我说得正起劲时,庆福抓起一只水缸,猝不及防地朝我兜头一浇。

透心凉。

我眨了眨眼,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一个病人,被浇了一头凉水。

这是早春时节,河面刚刚化了冰,河水寒凉得光是手指头碰一碰就受不了了,更何况是被浇了满头。

感官突然间变得格外敏锐,我冷得牙齿打颤,啊地惊叫出声,用力抱紧了自己,恼怒地嚷道:“你干嘛啊!”

庆福冷冷道:“让你清醒清醒。”

他把水缸扔到一边,把我拽到马车旁,吩咐小内侍道:“把她关在车里,别让她乱跑。”

头发仍在不住地滴着水,我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头又晕又痛,好像要裂开一样,两个内侍把我架回了马车上,我没有力气,软软地从座位上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