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道:“那么方便?懂了,现在就找他告状去!”

众人自是笑得前合后仰。

一群人边调笑着,一边游戏似的联了十几句下来,大家都是科举上来的年轻臣子,各个文采不凡,我在里面只能算个中游偏下水平,但即使这样,也极是满足。

只因宫里太孤单了,我可以和夏富贵,小金莲他们聊家常八卦,但却没法子聊诗词文章,狗皇帝和魏喜子倒是可以和我切磋文墨,但我又无法和他们投机。

今日和年轻的臣子们一起谈笑对诗,让我恍然回到从前哥哥带我去串各大文会的日子里,哥哥牵着我的手,对他的朋友们炫耀道:这是我妹子,叫沈缨,文章做得不好,诗却还成。

手里好像还残留着哥哥手心的温度,一晃却又回到了当下,我心中涌出一丝深重的悲意,联诗的还是这些人,哥哥却已经不在了。

我不由回过头,看了眼高高在上的李斯焱我们全家一切不幸的源头。

他的面色如寒霜,冷峻至极。

真奇怪,明明今天是上巳佳节,他请了满朝文武游乐宴饮,还抽出宝贵的时间奚落了本下岗起居郎几句,为什么还要不开心?

不独是我发现了上位者的低沉,刚刚联完一圈诗,江御史逮了个空隙,有些发怵地悄悄问我道:“陛下今日兴致不高吗?”

我摇摇头:“早间还好些,后来不知因为什么,一直甩着脸子。”

江御史还想再问,忽见李斯焱一道凉凉的目光直射而来,他浑身一凛,闪电般弹开一丈远,不敢再跟我说小话了。

旁的人也都发现了皇帝陛下不大痛快,谈笑声渐渐地小了下去,有些比较敏锐的,甚至已察觉到了问题可能出在我身上,之后我再对他们说话,他们只是笑一笑敷衍过去,态度比刚见面寒暄时生疏了不少。

正巧联诗联到了一个不善文墨的世家子哪儿,这个世家子抓耳挠腮了半天,对不出下一联,也不愿认输,一时众人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场面一下子便尴尬了下来。

不过就短短一柱□□夫,在李斯焱和这个世家子的通力合作下,好好的诗会被搅得一团糟。

我陡然觉得好生没趣。

几个年轻的臣子在这里坐着,看似自由无拘,泼洒才华,其实一言一语都在皇帝的注视之下。

他正常的时候,我们尚能放肆些,可他一旦流露出一丁点不悦,所有人的舌头都像是上了个禁锢一样,哪还能畅所欲言,随意交游呢?

我心头憋闷,站起身,一揖到底道:“今日能同诸位大人们一道作诗,极是畅快开怀,只是我前夜未曾好眠,头有些发昏,恐怕不能再接着联诗了,这样,诸位大人自便,我便先失陪了。”

见我主动告退,众臣都松了口气,礼节性地挽留了一二。

挽留得最假惺惺的就是江御史这个龟孙,边虚情假意说啊呀好可惜哦不如多联一圈再走呢,边偷眼观察皇帝的反应,见李斯焱的眉头又开始聚拢,江御史话锋一转:“当然,还是身子康健更加重要,我们改日再切磋,沈娘子快去歇息吧。”

我被他气笑了,嚣张道:“你可别忘了,你的上峰就在席间,小心我找他告状去!”

在群臣的笑声中,我朝他做了个鬼脸,拿起刚刚记下来的文稿,穿过云帐,径直向魏婉儿走去。

第二十三章换单位

魏婉儿的神色很忧虑,水葱小手忐忑不安地拧着小手帕。

我循着她的眼神望去,看到了李斯焱垮下的俊脸。

他的五官棱角分明,嘴角和眼角生得都锋利如刀,阴着脸的时候看起来戾气横生,暴君味十足。

我不知道他又在生什么鬼气,反正和我应该没什么关系。

魏婉儿见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