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金黄酥脆的面干,心猛地一沉。

这种贫民食物,不可能出现在皇帝面前,他从哪儿知道我爱吃面干的?

“你你是不是拷打了夏富贵”

我吞吞吐吐地问道。

李斯焱闻言,将花型的白釉碟子放在床头,温和地勾唇微笑道:“朕没有,用得着打他吗?朕只是拿你略恐吓了他一下,他就招了个精光。”

“那小枝呢。”我垂下眼。

“在底下关着,”李斯焱轻敲床柱:“这丫头还算护主,原想杀了她,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放了她一马,你最好不要辜负朕的心意。”

我还想问张至,张芊,意得一干人等的安危,可又不敢,怕说错了哪句话刺激到了他,无恙也要变有恙了。

见我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斯焱目光微沉,沾了糖屑的手指撩开我额前低垂的头发,看着我的眼睛淡淡道:“当初你走的时候,就没想到会牵累旁人吗?”

“想过,”我道:“所以我才做了那么多准备,把自己好好藏起来,不被你找到。”

“唔,”他点了点头,神色和缓,并未动怒:“真笨。”

见我看他,他道:“怎么,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我小声地问:“我想问问,你要把我怎么办?”

啪,琉璃杯被放回到桌上,李斯焱抬起我的下巴,轻佻地笑道:“怎么办?朕要让你永远陪在朕身边,生同衾死同穴,一步也不踏出紫宸殿。”

“如果我不愿意呢。”

我轻轻地道。

我知道,我不该在他和缓的时候说这般扫兴的话,可我忍不住。

他太贪心,今生与来世都要与我绑在一起,未曾想过我身负血海深仇,要怎样才能心安理得地伴在他身边。

李斯焱的手指擦过我嘴唇:“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朕愿意就够了。”

我眼中无声淌出两行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我不漂亮,也不解语,你是皇帝,有六宫粉黛,三千佳丽,总能挑到和我一样的,她们得你的喜爱,定然欢欣鼓舞,为什么非要缠着我不放呢。”

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

我已经失去了愤怒的力气,只觉得累,无边无际的疲惫,像大海上的孤舟,不知飘往何去,只知道无望地飘着,面对未知的急风骤雨。

李斯焱自身后抱住了我,将我抱到他膝头,说话的声音无比暗哑。

他道:“朕也不知道,朕只知道朕如你所言,已离不开你了,你逃走了一年多,朕就如行尸走肉一样找了你一年多,直至抓住你的时候,才又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所以,往后休要再提避子汤之事,”他的手掌状似无意地抚摸着我的小腹:“朕想与你有个孩子,他们都说,女人若是有了血脉相连的骨肉,会心甘情愿地走进牢笼。”

后来,没有人再为我熬制避子汤药了。

李斯焱几乎把我拴在了他的裤腰带上,就是字面意思那种,走到哪里都看得严严实实,一步也不让我离开他的视线。

他依旧很忙,忙着处理从长安送来的公文,但在处理公文的间隙,又会把我抱到他的大腿上,双眼紧盯着我的肚皮看,目光幽深。

像是急躁的小孩得了一颗新奇的种子,迫切地埋入土中,日日都要去泥盆前瞧瞧它发没发芽。

况且他何止种了一颗种子?

在船上的每一天夜里,他都把我按在床榻上使劲折腾,像兽物在让心仪的雌性受孕,范太医的滋阴补汤流水般送入我口中,我稍稍表现出一丁点反感,就会立刻收到小枝或是张至的随身物件。

那么多年过去了,李斯焱对付我的方式依旧如此简单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