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开始膨胀,占据了我心的每个角落,我不怕殒身,但无比害怕余生做个废人。
泪水一滴滴打在他肩膀上,我哽咽着哀求他放了我,一遍一遍地求,这辈子都没有如此低声下气过。
听着我呜呜咽咽的哭声,他的手掌握在我膝盖的位置停住了。
我连忙缩回我可怜的腿,牢牢藏在了裙子里。
他用力掰过我的脸,直勾勾地盯着我花猫一样的泣颜看了一会儿,忽然猛地抓起了身边放草乌散的瓶子,狠狠地掷了出去。
我被吓破了胆,啊地尖叫了一声,身体不自觉地蜷缩成一团。
他冷笑道:“现在知道怕了?你走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可怜模样,非要朕把你逼到这份上来,你才愿意求饶吗?”
我不说话,只是哭,哭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他气得七窍生烟,冲我发火地吼道:“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朕还没真断你的腿呢!”
我断断续续哭道:“你刚刚明明已经使力了,都捏红了!”
别想忽悠我,他刚刚是真的做好了捏断我膝盖的准备的,连草乌散都备好了,只是被我一搅合,搅合得心烦意乱起来,才没有下狠手。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停下了,但我的确是有种劫后余生的侥幸感。
李斯焱背过身去,顺了好一会儿气,才又走了过来,把我打横抱起,回了船舱里头。
舱里已经收拾好了,那些凌乱的衣物、陈设统统被撤了下去,换了新的枕被,开窗通了风,只有地毯不便清理,还粘着一点淡淡的气味。
我对这个空间已经产生了阴影,李斯焱方把我放下,我就手脚并用地爬向床榻的角落,抱着被子,只露出一双惶恐的眼睛,畏惧地瞧着他。
李斯焱披上长衣,束了发,抓起茶壶倒了杯水,自顾自地喝了。
环顾四周豪华的陈设,还有瑟瑟发抖的我,他的怒气突然间爆发了。
“你是不是觉得朕好笑?”他的神情阴郁可怖,大约出于对自己的失望,抬手又摔了只杯子:“只要你一哭,就什么事都能随你心意,像你养的狗一样对吗。”
我觉得甚是荒唐。
谁家养的狗会把主人拖上床呢?
“我又何尝不是你养的金丝雀,你打落了我的巢,拔掉我的翅羽,就为了把我锁到笼子里去,好天天抚弄玩耍。”我轻声道。
“对,”他自嘲道:“朕才是主人。”
是吗?
他为了寻我,把天下都翻捡了一遍,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一条丧家的大狗在疯狂寻找主人,还是一个愤怒的主人,在试图找回他养的小鸟。
“朕应该做主人该做的事。”
他喃喃道,好像在说服自己。
他站起身,长腿迈过一地琉璃碎片,那些碎片映出莹莹的光亮,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凄楚的痛骂声零碎地飘在江上,又是一个无眠的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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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发疯一样不知疲倦,我昏过去,又被他摇醒,如在大海上沉沉浮浮,却一直也驶不到陆地上。
我这才算是真的知道了话本上所说被弄到下不了榻是什么意思,这种事居然当真能做到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只能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躺在被褥间。
始作俑者看起来也有些疲惫,可他的疲惫中夹杂着得偿所愿的满足。
男人事后大多神清气爽,李斯焱也不能免俗,见我被他折腾得厉害,到底还是有些怜惜,于是放柔了声音,轻轻道:“朕可是弄得太狠了?”
我眼皮子一阵一阵发沉,没一会儿就昏睡了过去,梦中隐隐听见了水声,好像是他在抱着我梳洗,慢条斯理地将我洗成一只小香球后,又把我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