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廿三日,天气晴好,风和日丽,是李斯焱当皇帝的第四天,也是我第一天上工的日子。
一大早,我就被素行姑姑从床上抠了下来。
此女原本是先皇栽培出来的女官,不知为何投诚了李斯焱,最大的优点是忠诚,忠诚得像条哈巴狗一样,是目前紫宸殿除了皇帝之外最大的头儿。
然而此刻,这位女官大人用一种堪称绝望的神情看着我,好像在看一团无可救药的垃圾。
本垃圾豪横地与其对视,寸步不让。
起因是我拒绝穿那身难看至极的宫装,拒绝抹那散发着木樨味儿的头油,而且对她奇怪发型发表了极其刻薄的嘲讽。
通过一系列找事行为,我希望让她明白,我和她手底下的那些乖猫似的小宫女不一样,我脾气暴,不好惹,惹急了我连皇帝的逆鳞都敢扒,她一个小破总管能奈我何?
历史告诉我,低烈度的抗争是争取福利的最佳手段,要想将来的日子好过,就要积极试探狗皇帝的底线。
素行见我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脸色青青白白十分精彩,她是宫女头子,体面人,面对我这种豁出去的泼妇没有一点办法。
这些深宫女人也没什么创意,一遇到摆不平的人,只知道向上峰告状。
她愤恨地瞧了我一眼,转身进了狗皇帝的书房。
我对她做了个侮辱性极强的鬼脸。
过不多时,哈巴狗脸上洋溢着激动快意的神气,从柜子里小心翼翼拿出一根镶宝石的鞭子,缓缓向我走来。
她端起威仪道:“沈娘子,我本不想为难你,奈何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万不能任由得你目无法纪,冲撞陛下,陛下特准我施用此鞭,纠正你的过错,今日我将啊!”
我突然暴起,劈手夺下她的鞭子,干脆利索地照着她的臀部来了一鞭。
她疼得大叫一声,整个人都懵了,倒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嘴唇哆嗦着,抬手颤颤巍巍地指向我。
我掂着那花里胡哨的鞭子笑了出来:“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半点不顺手,素行姑姑,我早就想说了,你看起来真像条哈巴狗,不插根尾巴总觉得你缺了个物件儿,不完整。”
“沈缨,你这个疯妇!”她被我羞辱得脸色惨白,爬起来撕我的嘴,我嘿了一声,气沉丹田,蹂身而上,反手一个小擒拿把她再次撂倒在地。
像这种四体不勤的大明宫特产淑女,我一次能揍三个不带喘气的,老娘小时候人称安邑坊铁拳小霸王,也是笑看过风云的好吗。
“把她抓住!”素行打不过我,气急败坏地对外头的侍卫嚷道。
我不打算多纠缠,扔下鞭子举手投降。
一个侍卫立刻冲上来,反剪了我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我乖乖任他举着,心想这位侍卫哥哥倒还挺怜香惜玉,比那天在宣政殿上卸我胳膊那位温柔多了。
“紫宸殿重地,不容你撒野!”可惜温柔侍卫哥哥说的话一点也不温柔。
见素行还想去捡鞭子,我凶狠地朝她飞了个眼刀,她一愣,随即目光发狠,握紧了鞭柄,作势要抽,我被制着,没法躲,双眼一眯,龇出一排凶恶的小白牙。
两个女人像两只野兽一样对着哈气。
这时,书房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了,走出一个手持拂尘的老内侍。
那内侍神情淡漠,眉毛疏淡,眼尾耷拉着,像是一条皮肉松弛的老狗。
他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冷冷道:“闭嘴,聒噪的东西,陛下容你入紫宸殿伺候,不是让你来当打鸣的鸡的。”
我看他觉得眼熟,仔细回忆一番,倒吸了口凉气,这不就是前日那个连着带走阿爹二叔和哥哥的那个老内侍吗!
那老内侍又垂下了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