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是朝宁山的另一个主人。
叶鸢的自得一下子被戳破,像鸟儿才展翅欲飞就被打湿了羽毛,不禁流露出一点点丧气:“你早和我说不就好了,平白令不知多少赤练草遭我毒手。”
她闷闷走了几步,仍觉得心?中有气未平,又说道:“我总也想不到像你这样的人还会做这样别扭的事?……”
颜思昭说:“与你有关时,我便不像自己了。”
叶鸢听见这句话,心?中泛起一阵奇异的潮涌,但?这触动没?能在她胸腔中找到归处,只略略一拨动她的心?弦,就无可奈何地褪去?了。
“你这样做,是想让我高兴对不对?”她看着对方点头,然后又说道,“以?后别这样了,其实?只要下山给我买几块点心?,我就会很高兴的。”
她一面向小径尽头的小屋走去?,一面说道:“思昭,这次我知晓的事?情更多些,又反思了许久当年?的做法……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们大约都有错处,好像不知从何时起,我们就不再对彼此诉说心?中所想了。”
两人此时来到了小屋的门扉前,颜思昭本以?为叶鸢会顺手将门推开,不想她却忽然转过身来,用那双明亮的眼眸捉住了自己。
叶鸢说:“所以?我不愿再犯这样的错了,思昭,我要把我所想的事?都说与你听。”
“思昭,我很喜欢现在的朝宁山,我知道你一定费了很大的工夫才把它恢复原状,我心?中很高兴,也很感激你。”
“思昭,你现在没?有剑了,虽然有没?有剑都无损你的剑意,这世间恐怕也已没?有剑能够配得上你,但?我会为你锻一把新?剑,你知道我其实?不算精于此道,但?我保证这一定是我所能锻出的最好的剑。”
“思昭……”
她的目光和声音令颜思昭产生了某种熟悉的晕眩感,在这个瞬间,朝宁山才真正地复活,颜思昭心?中被冰封已久而深可见骨的伤口再一次随心?脏跳动产生痛楚,但?这同?时也是血肉新?生的预兆。
颜思昭说不清现在的自己在想什么?,也许他什么?都无心?去?想,那些被他长?久地攥在手中的残酷画面第一次开始淡去?,他不再需要那些碎片在自己的躯体上刻下印记来捱过永无止境的冬日?,因为他所等待的人就在咫尺,即将揭开阻隔在两人之间的最后一块坚冰。
在叶鸢开始说想要与自己一战时,颜思昭没?有拒绝,他此时真心?地认为他们终于可以?对彼此坦诚,再也不怕有什么?会被剑意泄露……
接着,她说道。
“思昭,我还有一句话要对你说,这是我早就应说而一直未说的。”
世界静止,时间停滞。
颜思昭以?全然忘我的专注去?等待这句话。
“我想起我所做的事?,我对你感到……”叶鸢说,“我对你感到十分?的歉意。”
“我实?在太过傲慢和独断,不仅利用了你,甚至自作主张地给你安排了去?处,如果?你当真为我所害,落入了这个陷阱中,我即使以?命相还也无济于事?。”
“如果?你恨我,那也只能说是我咎由?自取,但?我愿意竭尽所能来补偿你思昭,你想要我做什么?呢?”
颜思昭死死地望着那双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点伪装和谎言,可它们偏偏毫无遮掩,如晴空般澄澈真挚。
的确如她自己所说,那双眼睛里饱含歉疚……但?除此以?外?,颜思昭找不到任何一丝他渴望得到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