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落成一道流水。
他说:“你上次说改嫁的事,如果……”
“萧砚川!”
她双手收紧抱住他的力度,轻吸了吸鼻子,潮湿洇满喉管,嗓子,她说:“你已经把你身体里的东西留给我了。”
萧砚川的胸腔震动着,热水成了他们的黏合剂,他气息叹了叹,无奈道:“我是个坏人。”
他以为自己能安顿好她,以为自己一直能做个事事都站在道德高点的人,可他明知自己要走,却任由她不顾后果地冒上受孕的风险,他此刻只能双手托着她,将她托高点……
“我们都不是完美的人……”
林照溪伏在他的肩头上细细地哭泣:“你也不要逼自己去立一个完美的形象,那样太累了,萧砚川。”
那样太累……那样的萧砚川太累了。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让他不要端着,可以往下堕落,不要太累了。
他闭上双眼,张开唇被流水滑入,感受被她包裹一颗心的剧恸。
潮湿漫延整个内室,花束馥郁着夏日的香气,如果抛开道德和完美,他想和她做一整个夏天,想有个像她一样的孩子,想……有个家。
林照溪后背贴到了柔软的被衾中,她脚踝在上面蹭了蹭,身上,有道宽阔的身影罩了下来,他们拥抱在柔软的棉花里,她不禁仰了仰头,每次他吻她的脸颊时,她都觉得喜欢。
孕育生命并非容易的事,林照溪却一点都不害怕了,因为萧砚川就算不在身边,他也是去保护这片土地,所以他离开得越远,她越觉得伟大。
在伟大面前,一切都因之而变得充满意义。
他的归来只有三日,离开那天是深夜,和他风尘仆仆回来的那一晚相似,身上穿着军装,戴着礼帽,白色手套握着行李袋,站在暗影处,窗棂照进来的光只能铺到林照溪的脚边,他们像分割在两地,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地看他,眼眶有一点点湿,也一定是刚才被他亲出来的。
所以三天三夜后,他们似乎已相对无言,林照溪抿了下唇,对他轻声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