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川转眸看她:“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林照溪斜瞪了他一眼:“我说萧百守,他还太小了,跟其他小朋友比起来,能拔稻子的时候不把自己摔倒就不错啦。”
“我记得岳父说过,你三岁时已经会下棋了。”
“那你到底要不要我严格对他!”
“爸爸妈妈,你们别闹了!”
忽然,萧百守着急地出声制止住拌嘴的父母,一把伞挡得了这个又挡不了那个,他说:“等我吃饱了就撑伞!”
萧砚川看他:“倒是忘了问你,下午还想不想收稻子了?”
萧百守吃饭时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努力嚼坚果的小仓鼠,听到爸爸的话,眼神偷偷看了眼妈妈,嚼饭的动作放慢了些,说:“不拿第一,下午就不能收稻子了吗?”
爸爸拿第一,所以爸爸下午继续干。
但是他好像没收上来多少稻子,实在是外甥侄子们太孝顺了,不让他干呢。
这时候妈妈扶了扶他的帽子,说:“当然不是,你享受到丰收的快乐最重要。”
“可是……可是爸爸是第一名……”
他忽然有了些危机感,自己是爸爸的孩子,如果自己不能拿第一,是不是就丢人了。
此刻林照溪和萧砚川四目相视一眼,男人清了下嗓子,对萧百守道:“你知道那条河里的鲫鱼有多少吗?”
萧百守摇了摇头,道:“爸爸想吃鲫鱼?可是好多刺耶。”
林照溪抬手抚额,萧砚川心里沉叹了声,但还是耐着性子说:“天下的英才多如过江之鲫,想要脱颖而出是很艰难的事,但如果你下午做得比上午好,就是自己的进步,日积月累,自然能成为胜者。”
萧百守听得懵懵懂懂,圆圆的眼睛忽眨忽眨的,林照溪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想,萧砚川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又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下午两父子继续在稻田里干活,而林照溪回老宅放好食盒后,去裁缝店给他们定衣服。
苏州的长衫样式极多,她挑了青蓝色的纯棉料子,贴肤透气,萧砚川穿衣服要挑版型大的,而萧百守要挑儿童款,她知道小家伙的身量,样式改起来轻松得很,而且成品可爱极了。
萧砚川的体格比从前还要壮实了一些,挑衣服的时候想象他穿在身上的样子,又不由想到他不穿时的样子,脑子晃了下,实在挥之不去。
“我拿回去让他们试一试,如果不合适再来改好了。”
“砚川那天划龙舟的时候我见过,穿的龙舟服还是我们改的,放心好了,我们给他量过尺寸,不过你这个做太太的也要上点心哦。”
裁缝老师傅脖子上搭着条软皮尺,边笑着调侃边拿着粉笔虚空点了点,这时一旁叠料子的老板娘说:“照溪怎么不上心了,衣服都给买好了呀。”
林照溪没想到萧砚川划一次龙舟,在全村都出名了。
不过也好,如此就没人说他的不是了。
她接过防水油纸袋后道了声谢,又问:“这两天过节,哪里有放烟花的呀?”
“噢哟,那得问问村里卖大烟花的。”
林照溪被提醒了一句,忙点了点头,在小地方就是好办事,这种需要经营范围的烟花炮仗没有几家能卖的,更何况她要找的是大型烟花,直接上门就把货都包揽了,也花不了几个钱。
等他们一家回京,再把烟花送人好了。
林照溪打着算盘到家,烟花店老板的货从三进院子的后门送进去,没人看见。
此时也已天色近晚了,她收拾好穿过前面的两进院子,灶台里烧着柴,铁锅上炖着肉,夜晚是一大家族的聚宴,不论是否姓林,外嫁的还是当地的,都围坐在了厅堂里,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