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凉被安置在了耳房中,云郡亭顾不得洗漱,坐在床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夫,直至大夫无计可施地摇了摇头。
云郡亭有些迷茫,似乎对眼前的一切还持有怀疑态度。
周之墨握住他的手,心疼地蹲在他面前,轻声道:“小王爷……”
“还有办法吗?”云郡亭哭红的双眼看向他,眸子中蓄满了泪。
周之墨将他揽在怀中,此时的无声便已将答案告诉了他。
云郡亭抓着他的袍袖,犹如抓住那最后一根求生的稻草,“我什么、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周之墨不知该如何出口安慰,也知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只能一遍遍地拍打着他的后背无声地哄着。
门口处传来一声轻响,遗殇望过去,发现是子逾。
子逾的目光落到时凉身上,下一秒却又偏过头,再转回来后面上多了清晰的两行泪痕。
周之墨为防止云郡亭悲恸过度,将他打昏过去,又招呼大夫去正屋。
他抱起云郡亭,在与子逾擦肩而过时,道:“去道个别吧。”
遗殇和宋与偕也随着周之墨走了出去,偌大的一间房中就只剩下子逾一人。
微光将他那道浅淡的影子拉入房中,延伸至时凉的床边。
贺岁聿叹了口气,识趣地退到廊下为他轻掩上门。
“时凉。”子逾一如往日那般唤他,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踉跄着进了房中,殷红的血液浸染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子。
子逾跪在床边,颈间的突起上下滚动。他拨开时凉的鬓发,露出那张苍白的脸,“我来了,别怕。”
“你护着王爷,我护着你。”
“我护着你。”
“我没护住你……”
“是我无能。”
子逾为他擦拭眼角残留的泪珠,喉间干涩得发疼。
“咱们的日子就要好起来了,我还有好多话没同你说,也不知你有没有看出来我的心思。”他的手颤抖着,抚上时凉冰冷的面颊。
“万寿节那夜一别,我竟不知是永别。时凉啊,你的心好狠,都不想见我最后一面。”
“你起来再唤我一声,我想听。”
他用往常那般打商量的语气道:“我赚好多好多银子给你,好不好?”
“那盏灯我还没给你补呢,你睁开眼睛瞧瞧我,哪怕一眼……”
子逾的额头磕在床板上,终是泣不成声。
微风穿堂而过,带走了那几盆瑶台玉凤的最后几片花瓣,徒留遍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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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星稀。
子逾端着碗面站在厢房门前,望向亮着灯的正屋。
云郡亭起了高热,连续数日昏迷不醒,周之墨本在云郡亭身边照顾,未曾想今日被急召入宫,幸而还有秦亦临看顾。
关于时凉的后事,秦亦临劝他早早料理,他听了,在那日便找人进行了火葬。
他孤身一人看着那冲天的大火燃起又灭,不过是转瞬间的事儿。
他推门入了厢房,屋里没点灯,隐隐传来抽泣声。今儿是个晴夜,子逾借着月光点了灯。
子逾又走到书案旁,踢了踢正抱着双膝缩成一团的无乂,“过来吃面。”
无乂忙擦了泪,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跟在子逾身后到了方桌前坐下。
“看我做什么?”子逾瞪他一眼,见面又往他那边推了推,“吃!”
无乂被吓了一跳,看向子逾布满血丝的眼睛又红了眼眶。
无乂拿筷子挑着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可吃着吃着,豆大的泪水就滴落到了碗中。
时凉原本说他还小,正在长身体,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