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懿行看着周之墨,蓦地在旁插话道:“其实翊王一案若说查办倒也轻松,颜大人不过是凭着银票与那封信件定的罪,若是能将东延府中的账本拿来一查便知。”
林懿行喟叹一声,道:“只可惜,如今颜大人忙着常陆两家的案子。”
周之墨心下了然。林懿行话中之意就是颜璟不想查,也不急,就这么搁着。
高陵却道:“常陆两家的案子与翊王一案相牵扯,两桩案子疑点颇多,还是要以常陆两家的案子为主。
若是陆墘任户部尚书时的账真有问题,或是又有了其他证据坐实了两家的罪名,那么翊王或有勾结逆党、霍乱西凉朝政之嫌。若是两家无罪,那么万寿节的案子或就翊王一人策划。
事情要分轻重缓急,待常陆两家的案子结了,再去查翊王的案子也不迟。”
林懿行翻着户部的账本,“老师,翊王不过质子,这么做的目的在哪儿?”
“若他真的与两家勾结,那许给他的好处定是荣归故国。若此事是他一手策划,那他在林中之时便应死遁离去。”高陵说着,看向周之墨。
周之墨扯了个笑道:“不承想遇着了本王。”
高陵思忖着,道:“照下官的猜测,应是如此。”
堂内寂静了一阵,稍后高陵着人请来的人便到了。
宿顷心中有数,指来的人官位不高,却都是算账的好手。
不多时,算盘便被拨得噼啪响,混杂着外面瓢泼的雨势,饶得周之墨的心久久静不下。
林懿行细细翻看着账本,不时在拨着手中的算盘。
翻到一处,他的手却突然顿住了。
“老师,您看。”林懿行捧着一本账本起身说道。
高陵紧走几步,看向他手指的地方。
“梣郡瘟疫,支银二十万两……”
高陵抬首对一个小太监道:“去请宿大人来。”
小太监依言前去,大理寺的一人诧异道:“老师,这账目有何问题?”
高陵解释道:“二十万两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且不说瘟疫用多少银子,你瞧那一笔笔账目的支出皆罗列清晰,唯有这一笔只有药材的单子,却未有具体数目。”
宿顷进了堂内,与户部几位旧员同高陵细谈,却最终没能有药材的详细数目。
户部侍郎拭着额上的汗,“高大人,这些账目皆是当时陆大人亲手所理,且五年过去没有详细的单子也正常。”
高陵犯了愁,只能又将人恭恭敬敬地送了回去。
就在此时,周之墨放下手中的账本,道:“高大人,此事本王想向你引荐一人。”
高陵一听,忙问道:“还请殿下指点迷津。”
周之墨道:“参与过梣郡瘟疫案的官员,如今御林军的指挥同知贺岁聿。”?
第39章 玉石同烬
傍晚时分雨势消退,斜风细雨似银竹。
狱中湿气重,眼见的就要到深秋,云郡亭的咳嗽声硬是止不住。
刑狱如今受大理寺看管,有林懿行在,云郡亭得以与时凉重聚。他也明白林懿行毕竟能力有限,不能时时看顾。
云郡亭身上原本花白的囚衣被血染得斑斓,纤白的手脚之上带着沉重的镣铐,他躺在草席上望着那扇飘雨的小窗,“今夜的雨势可不小。”
时凉跪坐在边上闻言一阵心酸,低下头去轻声道:“王爷,此时应是白日呢。”
云郡亭缓慢地抬手握住他冰凉的指尖,试图用掌心仅有的温度替他暖热,还苍白地笑道:“是我糊涂了。”
“王爷,只要咱们撑下去……”时凉趴在他的身上,啜泣着再也说不出话。
云郡亭摸着他的发,宽慰道:“我不会